已是深秋金桂飘香。
温舒宜没想到皇上今日会过来。她暂时无法笃定皇上的心思,在猎场那日的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对皇上解释一二。又闻晋王眼下正在宫里养伤她更是没去帝王跟前自讨没趣。
皇上没问她便不多言否则难免显得心虚。
好在猎场那日也算有惊无险她没失身如今依旧安安稳稳待在昭华宫。
这几天温舒宜都在静静的等着皇上故此即便来不及打扮此刻也是妆容得宜,她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臂端挂着鹅黄色披帛发髻上的垂珍珠簪子随着她的走动流光浮动晃的容貌娇妍。
褚彦面不改色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日不见妖精愈发妩媚动人。
“妾身给皇上请安。”温舒宜俯身行礼她穿的是低领装雪腻肌肤掩映在清浅的灯笼光线下,皓若凝脂。
褚彦眸色微敛,此前他是每隔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饶是如此也觉之厌烦,但身为大周帝王“料理后宫”是他身为帝王的职责之一。一个没有后宫的帝王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但他着实不喜每回皆是敷衍了事。
但如今,昭华宫的路,已被他摸的轻车熟路。
三日前,他便想来了。
可一想到温舒宜可能对他冷了性子,并不贪恋他给的床笫之欢,褚彦有种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的错觉。
他一忍再忍,终是没能熬过第三天。
然,帝王自以为是带着目的而来,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温舒宜是否如黄太医说的那般,再者,他眼下也需要她的存在,太后逼着晋王反,他亦然。
“你身子才好些,怎么出来了?”褚彦一改往日冷硬,嗓音温和至极,与外面的瑟瑟秋风形成鲜明对比。
温舒宜诧异,但同样不表露出来,帝王没有搀扶她,她便自己站起身来,仰面望着帝王,“皇上来了,妾身自是要出来相迎,妾身……要感谢皇上那日的救命之恩。”
褚彦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日。
他的确“救”了她。
帝王面不改色,“你是朕的人,朕救你自是应当。”
温舒宜莹白的小脸瞬间一红,耳朵尖尖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不过与皇上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大约也悟出了一点门道。
皇上可能……喜欢撩……
顺着皇上的意思,她羞答答的腼腆一笑,“皇上说的是,那日的状况,只能是皇上救妾身。”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秋水眸里泛着星子,瞳仁干净纯澈,胜过天底下最奢贵的宝石。
让人差一点深陷其中,以为她所说都是真的。
褚彦眸色微敛,长臂一伸,将柔弱无骨的美人楼入怀中,他的手掌大而宽厚,但五指均匀,甚是好看,一掌就握住了美人腰,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深秋,拥着美人在怀,别有一番滋味,他此前竟是没有意识到。
入了内殿,一只雪白色的小东西跑了过来,但并未靠近,它似乎很忌惮帝王,否则已经往温舒宜身上窜了。
褚彦低头看了眼昭华殿内除却他之外,唯一的雄性,“娇娇很喜欢这畜生?”
他是帝王,自是不可能与一个小畜生计较。褚彦默默腹诽。
温舒宜感觉到腰肢很痒,皇上今日有些古怪,将她抱的很紧,她不敢御前失仪,遂本能的紧绷着身子。
褚彦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坚硬,再回想黄太医的话,他长臂一用力,将怀中人搂的更紧,吓的温舒宜“哎呀”了一下。
见她险些失态,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褚彦诡异的得到了满足。
很想磋磨她。
就喜欢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花容失色的模样。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小火焰,那抹艳红竟然还飘出几个粉红泡泡,她已经搞不清皇上究竟愤怒?还是高兴?
“只要是皇上赐给妾身的,妾身都喜欢。妾身还给它取了个名,叫温小白。”
温舒宜一脸娇憨,时时刻刻让自己看上去无比爱慕皇上。
小白站在那里,晃了晃尾巴。一双狐狸眼狭长明亮,里面映着烛火光芒,显得炯炯有神,仿佛极有灵性。
褚彦不知在想什么,“既然它是娇娇与朕的,不如叫褚小白吧。”
温舒宜,“……”竟还赐了皇姓?!
皇上这话好生奇怪,怎么好像小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刚被改了姓的小白似乎很不满意,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但碍于龙威,终究不敢造次。
帝王一个冷硬的眼神射了过来,小白方才还一副“剑拔弩张”之势,下一刻就耷拉下狐狸耳朵,一步步缓缓退下了。
温舒宜,“……”小白也会看人下菜么?
徐嬷嬷知道规矩,带着玉珠几人纷纷退下,此刻,内殿再无旁人,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憋了三日,是时候证明压在帝王心头已久的事了。褚彦此前从不会调情,可如今调情的手段已是手到擒来,捏起美人精致的小下巴,让她仰面与自己对视,褚彦一低头,吻上了令得他肖想了三日的唇。
触感依旧细腻柔软的不行,还带着一丝丝清甜,失去理智之前,褚彦在想,温舒宜大概不是狐狸精,八成是桃子精变的。
吻了稍许,帝王独自沉浸在美妙的男女情事里,但他一惯冷静自持,到了这一刻自然是发现怀中人有些不同。
前几次,每回他亲她,才稍稍亲一会,她就像是脱水的鱼,只能无力的依附着他,可今日怀中人的身子虽然也娇软,但仿佛始终是僵在那里的。
唇离开,褚彦看着美人的脸,没有粉颜桃腮,也没有媚眼如丝,更无羞涩难耐时的无措。
美人依旧是美人,但她的眼神是无温的,还带着稍许的小心翼翼。她也回应了他,但仿佛是刻意而为,像在敷衍。
褚彦看着眼前人,突然想起了黄太医的话。
他眼底的情欲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了冷漠与愠怒,像是冰与火的两重交织。
果然!
她一直在骗朕!
她所谓的爱慕真心皆是假的。
是她为了自保,而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褚彦想暴怒,想撕了面前美人的面纱,可转念一想,这一切本就在他的猜测之内。
他早就知道温舒宜接近他的目的,为何此刻再度探知真相,会让他如此盛怒?!
捏着美人下巴的大掌移到了纤细的脖颈处,褚彦的拇指指腹摩挲着美人咽喉,他只要稍一用力,这专会骗人的妖精就能死在他掌中,从今往后,他也再无烦恼!
“皇、皇上……妾身难受。”温舒宜不懂,她怎么又惹了皇上不高兴了?她方才还不够主动么?又见帝王眉心一串火焰腾腾,她推了推男人。
褚彦终是没下手。
他闭了闭眼,将温舒宜放开,心头除却挫败感之外,还有些莫名的酸。
可下一刻,他又不想就此败下阵来,区区一个小女子,她凭什么搅得他心神不定。
于是,方才摁着美人咽喉的手,突然握住了美人后脖颈,迫使她仰着面,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吻。
这还不算,褚彦将人抱上了榻,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在取悦。
此前,他稍稍强势一些,妖精就迷迷糊糊只能任他所为,但今日待到褚彦额头溢出薄汗,忍的太阳穴青筋凸起时,也没发现美人一丝一毫的失态。
她还是那样美艳,甚至比几日前更惹人犯罪,但同时她也是冷的,饶他如何撩拨,她只是眨着纯真的大眼,像只楚楚可怜的任人宰割的兔子。
褚彦,“……”
这时,徐嬷嬷正守在外面,就听见帝王的爆喝声传出,“温舒宜,你好大的胆子!”
少顷,就见殿牖被打开,帝王怒火腾腾的大步走出,身后随从一路小跑才难免能够跟得上他。
徐嬷嬷当即去内殿,就见温舒宜衣裳不整,雪腻的脖颈上还有大片红痕,是吻出来的。
“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徐嬷嬷担忧道。
温舒宜也是一脸茫然。
她什么也没做,皇上却说她好大的胆子。
不过今日的确是奇怪,好像无论皇上怎么作弄,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承受不住。这感觉倒是甚好,再不必担心会被皇上折腾的难以自持了。
温舒宜如实道:“嬷嬷,我亦不知。”
徐嬷嬷,“……”娘娘如今该不会真对皇上……失了兴致了吧?
帝王踏足了昭华殿,但并未宠幸昭嫔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后宫还传言,皇上离开昭华宫时,是负气而去。
但昭嫔娘娘到底如何惹了皇上龙颜大怒,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帝王的怒火,从后宫一路烧到了朝堂上。
后宫揣测不已,前朝也惴惴不安。
接下来几日,皇上在前朝亦是手段雷霆,接连调任了几位京中官员,还处理了几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朝堂上,刑部大人李敖逮着机会就反击宋相一党。
若非是宋相一党因宠妾一事弹劾他,他的心肝肉也不会被老爷子多番为难。
李敖手持笏板出列,深深望了一眼宋相,这才道:“皇上,臣有奏!”
李敖与傅生是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二人皆是帝王年少时候就开始栽培起来的,虽是年轻,但手头权势不可小觑。
而更重要的是,李敖与傅生一样,毒舌的很,坊间的说书先生称他二人为“文武双煞”。
不带有攻击性,岂能承“煞”字。
李敖从傅生那里听到消息,说是皇上这次打算给宋家一点颜色看看。
故此,李敖便再不手下留情,道:“皇上,近日不少商贩来衙门里状告宋家旁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顶着宋相的威严,在京中各处商号强收保护费,与地痞流氓无异。当然了,臣相信丞相大人一向秉公办事,绝不会包庇徇私,臣已证据确凿,只要宋相不阻挡,臣一定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宋相的两撇山羊须颤了颤,纯粹是被气的,“……”
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几时开始插手街头混混了?!
李敖就是公报私仇,蓄意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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