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眼眸低垂:“陛下那时……也不过十三四岁吧。”

那人点点头:“也就十三岁吧,别看咱们陛下如今对朝政民生多有懈怠,当年在战场上,也是百战不退的少年呢。”

百战不退,定是极为威风的吧。

可齐宥却在想,百战不退,会不会只是因为……退无可退呢?

十三四岁的孩子,又是如何在风刀雪刃的塞外求生?那般桀骜暴戾的人,会不会深夜饮泣?

满桌珍馐,突然没了滋味,齐宥默默放下筷子,独自出神。

在座的人都吃着香喷喷的佳肴,无人理会陈年旧事。

齐宥说不出的心烦,一时只恨自己多事去问这些,反正春猎时自己就要溜之大吉,暴君的过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齐宥果断结束谈话,闷头吃菜。

席间,闷头吃菜的除了齐宥,还有萧朗吟。就连向来迟钝的魏九朝都察觉出气氛不对,悄悄问齐宥:“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啊?”齐宥心不在焉:“不曾。”

“那他怎么饭也不吃,一脸讨债似的盯着你。”魏九朝哼哼唧唧:“膳用到一半起身就走,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国子监夹道,念恩微微躬身,一脸恭敬的朝面前的萧朗吟赔笑:“公子,近日不出台,实在是排云台里大事小事特别多,我抽不出时间……”

“我知道公公一向是大忙人,听说除了我们府,公公和太后也来往密切?” 萧朗吟轻轻一哂:“太后近日身子骨可好?”

“太后身子骨……”念恩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公子说笑了,太后住在宫里,我在排云台伺候陛下,怎么知道她老人家的身子骨……”

萧朗吟道:“你不知道太后的身子骨,总知道排云台的事儿吧?”

念恩艰难的咽口水:“这……公子,最近台里真没什么事儿,您最近怎么对排云台这般上心呢?”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镇远侯关注台里的消息,是有心造反,但公子还在念书,向来不关心朝中事,怎么如今也巴巴儿来询问……

萧朗吟沉下脸:“我只问你,排云台的马车是不是黑漆所制,车体绘有并蒂莲的暗纹!”

“我的公子哎,你这脸色吓人的把我叫过来,我以为打听什么惊天大事儿呢,弄了半天就打听马车?”念恩擦擦汗,松了口气:“是,车的四角耸起来,跟屋檐有点像……”

萧朗吟眼眸又深了几分,他猛然攥住念恩的手腕,声音发闷:“你老实说!最近排云台有没有进新人?”

“新人?”念恩想到齐宥的威胁,忙摇着头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萧朗吟冷冷道:“想清楚了再说!”

“真的没有。”念恩只觉手腕剧痛,带着哭腔无奈道:“公子,我素来只在偏殿伺候,就算真的有新人承宠,我也难知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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