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龙在过年的时候，因为公司效益不好，被裁员了。他每天都在努力的投简历，找工作，可是最后都是被拒绝，收入就这样断了来源。女朋友杨灿也因为这件事和他大吵一架以后离开了他。五年的感情就这样说散就散了，这五年里，张龙每个月的工资都全部交给杨灿。而他女朋友杨灿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每天就逛逛街购购物。在张龙断了经济来源后，本来他想着自己把钱都给了女朋友，她至少会有些积蓄帮助自己撑过这段时间，可谁曾想，杨灿竟然说自己一分钱都没有，钱都花了。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她竟然在自己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离开自己，张龙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此以后，张龙一蹶不振，整天在家里酗酒无度。

后来，疫情来了，浙江受得影响较小。张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颓废疗伤，状态好了许多。一天，张龙下楼购买口罩，发现口罩早就已经售罄，他在网上发现也难以购买到。隐藏在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和商业头脑让他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去海外淘“金”。当时海外还没有出现疫情的报道，许多海外华人和企业家都在海外购买口罩邮寄回国。张龙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说干就干，手头没有资金，就狠下心来，把房子给卖了。张龙望着自己的房子，心里庆幸，幸亏当时没有把杨灿的名字加在房下，不然自己真的是再无翻身之日了。卖了房子后，带着这全部家当，张龙来到了英国伦敦。

来到了伦敦后，张龙却犯了难，在这里，自己一无人脉，二又语言不通，毫无门路。市面上自己只能购买限量的口罩，无法大批量购买。所以，张龙首先找了一个中国留学生当翻译，然后出入各种酒吧打听消息。很快，伦敦商界里和地下世界里到处流传着一个出手阔绰的中国商人的消息。

没多久，就有一个意大利人联系张龙，说自己有一家口罩加工工厂，可以和他长期合作。张龙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他没有多想，立刻带着翻译赶到意大利人给的见面的地址。不过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圈套。张龙和翻译到了见面地点后才发现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张龙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刚想离开却发现已经被一群持枪的彪形大汉围住了，领头的让张龙把钱都交出来。好在张龙只带了一部分少量的现金，其他的财物都放在了酒店的保险柜里。张龙和翻译在挨了一顿打，被抢光了所有的财物后，狼狈的离开了。回去后，翻译也不愿意再干下去了，工资也没领就走了。

张龙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后来，一个在伦敦的中国商人看不下去了，给张龙介绍了一个当地大型黑帮的头目认识，在张龙出了一大笔“见面礼”以后，这个头目带着他认识了黑市里售卖口罩的商人。之后，张龙的口罩事业慢慢的走上正轨。

可是，毕竟是和黑帮打交道，有时候张龙会“不凑巧”的卷入黑帮的斗争，面临着生命的危险。也许是上天看张龙太过于可怜，就在这枪林弹雨中，张龙硬生生的在欧洲的黑市闯出一番名堂。每天的资金流动从几百万人民币，逐渐涨到几千万美金。张龙的身价在快速的飞涨着，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每天的失眠脱发，每天行走在刀尖上让张龙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看过了太多剑拔弩张，经历了太多血肉横飞，张龙如今已经麻木。可是张龙没有办法，现在利益牵扯的太过于广泛，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不过随着国外疫情的出现，口罩也渐渐的成了抢手货。不仅如此，就连消毒液，也暂时取代了石油，成为了欧洲黑市里的“液体黄金”。

回忆到这里，张龙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看了看早已经听呆了的亦秋等人，说道，“就这样，国外的口罩和其他医疗用品越发的紧俏，国内的疫情渐渐的好转，相关企业也逐渐恢复了生产，情况一时间竟反转了过来。这之间的利润早已经荡然无存。所以，这也是我抽身离开的最佳时期，这一次便是我最后一次采购口罩和原料了，主要是想过来看看这里的章厂长和其他的同胞。”

听到张龙讲述完他的经历，在场的人无不心情激荡。虽然张龙的语言及其平淡朴素，但是在座的人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惊心动魄与血雨腥风。不过亦秋听完还是有个疑问，不过却不好开口，张了张嘴，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

张龙似乎看出了亦秋的想法，便说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吧，没关系的。”

亦秋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你这样做，有没有人指责你说你发国难财，赚的都是血汗钱。”

就在亦秋说完这句话，现场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王明看了看亦秋，眼神似乎在责怪他太随着，怎么能问这种这么直白的问题。

不过张龙好像并不在意，他笑了笑说道“大家不必紧张，这个问题之前就有人问过我了。这事吧，主要看你怎么看。首先，我是一个商人，当初我放弃一切出国冒险的目的就是赚钱，当初我在国内快活不下去了的时候怎么不见有谁来帮助我。其次，我不去做，自有人去做，这是一个商机，总有人会看见然后去做，这就是市场经济。然后如果当时我不去开辟门路，国内的口罩缺口会更大，很可能会有更多人因为没有口罩而感染新冠，更多人买会有很大的可能失去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相比于那十几块钱，生命自然而然的是最重要的。最后最重要的就是，我问心无愧，我卖出的口罩并没有高出市场价太多，我是靠数量来赚钱的。”

听完张龙的话，亦秋张嘴想反驳去发现无话可说，张龙说的对，这种事情，总会有人去做的。而且张龙做这件事的时候本身就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只要价位不是太离谱，就还算说得过去吧。

在与张龙聊完后，亦秋等人指导着章厂长做完最后的防疫安排，就启程回巴市的驻地了。这一次，亦秋等人跟着张龙走的，作为长期混迹于国外的张龙，自然知道哪里安全。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张龙叙说他的那些枪林弹雨里的故事。不过此时的亦秋怎么也不会想到，巴市的驻地里，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