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毗邻京都,地处南面高地,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嫡亲皇妹江如絮的封地,距京不过三十多里。当地物产丰饶,广袤富庶,因与西南边陲地界接壤,常年为流民侵袭所扰。
赵觅翻身下马,径直就要往那花巷走去,而男子仍歪斜着骑在马上,他紧拽住缰绳,脸色煞白,忍了又忍,还是“呕”的一声吐出了不少秽物。
“将军···等等··”素琦虚弱地叫道。
“你又想如何?不是给了银票让你先去找间客栈等着吗?”赵觅回头见男子病恹恹的,酸臭的残渣正沿着她心爱坐骑的鬃毛滴滴哒哒地淌下来,眼底更添几分厌烦。
“难道连花楼你都想同去?”赵觅冷笑道。她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长相平平的侍人,趁着事发,竟敢收拾细软直接投奔于她,仗着手里的底细,还明里暗里地要她带着一路同往。
“不是··下奴斗胆劝将军一句··还是放下顾公子罢···”素琦窘迫地擦去嘴边的涎水,细腿打着颤儿,他现下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张惜鹃、桃衍、赵季才··那么多条人命,除根拔草般的,顷刻间就没了。
“闭嘴!忘了自己的名分是如何得来的了?!”赵觅似乎半句都听不得,脸色沉郁至极,转眼便把男子丢在了巷道里,她一身平民打扮,步履矫健,身影渐渐隐入街上行走的人群中。
夜色未深,花街柳巷内已然是人影攒动,一间间雅致的楼阁小馆,微敞的屋门外挂着两盏红艳艳的纸灯笼,氤氲的红光,像是往人心里纵了一把火。
而当中最打眼的自然是梁州出了名的销金窟,众人口中迷人心窍,引得无数女子倾家荡产的失魂荡魄之地,揽春阁。
堂内早已欢客满座,席上女子皆是锦衣罗缎,金玉加身,怀里大多左拥右抱着,又抑或被成群的秀美少年环绕着吃酒。赵觅佯装醉态,与身边的小倌搂抱着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去,“大人,二楼左拐便是了。”那小倌看女子衣着朴素,本是不大热络,却没想到拉扯间地上竟落了好几枚金裸子。他赶紧俯身去捡,正谄笑着打算向女子双手奉上,抬头却不见人影了。
层层叠叠的帷帐内,两具光|裸的身子正紧密的纠缠着,哭喘低叫间,依稀可见那女子容色清丽,正漫不经心地骑跨于男子腰际。
“啊··啊啊···主子··那户部的··钱大人···嗯嗯··说···粮草···”
赵觅刚潜入厢房,本打算直接找这揽春阁的阁主要人,没成想却从男子细微破碎的□□中听到“粮草”等词,她脚步一滞,不禁悄然隐于暗处。
那小倌仍茫然地杵在原地四处张望,惹得月泽从那堂内过来问道:“柳儿,傻站着作什么?没人点你的牌子清闲的很吗?”
“不,不是的,那位大人不见了。”苏柳茫然道,他将手里的金裸子捧到月泽眼前。
“什么?长得什么模样?言行可有异于常人之处?”
苏柳被月泽陡然严厉的盘问吓得有些慌神,粗略想来也没觉得有何异处,无非就是寻常调|情罢了··要么···苏柳迟疑道:“好像提过阁主··我就随口答了几句···”
沿路的厢房里头此起彼伏地响起放浪的淫|哦艳语,梓秋自打晌午出去接了人后,脸上就活泼泼的,“姐儿今年多大了?”他边领着身旁的女子往暗阁走去,边附耳搭腔道。他甫一见到这训侍嬷嬷时,心尖就颤了颤。虽说女子脸色蜡黄,还长了好几处疮疤,但是架不住身形高挑,玲珑有致,且细看那长相还略透出几分艳色。而他寻常见到的那些嬷嬷多是形容猥顿,面目粗犷,可是差远了。
梓秋见女子神色偏冷,然而眨眼间,又像是他自个儿的错觉般,她眼波婉转,朝他粲然一笑,回道:“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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