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顾将军的得意门生,从小就将少年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若是顾家没有突发变故,那么等少年彻底长成之后,归属于她,完全是一件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赵觅失落地望着眼前的人儿,又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毕竟他们的身形也是相似的,更重要的是他也同样嗜甜,个性单纯绵软,能让她暂缓思念,在北漠过去无数个寒凉的夜晚里尽情地释放出心中的压抑与渴望。

可是,他毕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

在每一次轻易而放肆地侵|占了少年之后,赵觅都会愈加地清醒这一点。即便眼前的少年是如此的娴柔知事,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床笫间,都极尽所能地迎合着她的喜好,顾全着她的感受。

“大人,是思玉身弱拖累了您,您生气了么?”少年柔柔地小声道,他看着女子有些深沉的脸色,琥珀色的水眸里透着惯常的讨好。

这次北漠一役刚刚告捷,女子就擅自领着自己的一干侍卫马不停蹄地赶往京都。个中的原因身边的秦思玉是十分清楚知晓的。

他出生于北漠的一处寨子,原名秦五。家中贫贱,皆以粗累活计为生,他不堪穷困辛劳,也仗着容貌出色,十四岁时便跟着寨子里做皮|肉生意的叔伯离了家,跑到镇上的瓦肆里做了小倌,许是他天生命贵,没过几年便遇上了眼前的贵女,出手阔绰地给他赎了身,家里头还是京都的显赫官家,连带着叔伯也禁不住眼热跟着他出了瓦肆,而他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也学得一身柔顺聪慧,他从不主动问及,也不寻根究底,只暗地里细细打听,从顶着小厮的身份悉心照料她的衣食起居再到被她抬到房里,得了名分,他明白这些根本上都是得益于谁的。

顾家的三公子,顾照宁。

为着能与他更相似,秦思玉花了极大的功夫敛去了在瓦肆养成的轻|浮做派,比照着官家的公子派头,一言一行都尽可能做到矜持有礼。他叫叔伯从赵觅的亲信那儿打探口风,知道那顾家公子大概是个很稚气的人,便也开始常吃甜食,对着镜子琢磨出纯良天真的神态举止。

可无论他怎么用心,终归是个仿的。前几个月,他也听说了顾家举家被贬的消息,他宽慰着赵觅,也比平时更为地温柔解意,心里却热切地期盼着那顾家公子能快些地死在牢狱之中,或许光是女人的轮流亵玩就能要了他的命吧。

不是说长得很好看吗?不是说从小就被父亲逼着熟读男诫吗?那么高贵的官家公子,失了清白应该就活不下去了吧。

秦思玉很是感谢近来的一场战役,生生将赵觅束缚在了北漠,一时之间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去救她心爱的顾公子于水火。

可他一直等到战役结束也没等来什么死讯,真真是遗憾。他借着怕被赵觅丢弃而想要一路跟随的由头,又故意感染风寒,却也阻不了她回京都。

据说京都是极为繁华盛丽的,他自然是想去,但并不想在那儿见到什么顾公子。

而且他惯常拿手的示弱在女子面前似乎越来越不起作用了,就像现在,赵觅没有像以前那般反过来哄他,而是微皱了下眉,只叫他多吃些饭菜,赶紧养好身子。

秦思玉心中嫉恼,看到一旁老侍人警示的眼风,又马上扬起嘴角轻柔地微笑起来,乖巧道:“谢谢妻主关心,思玉会仔细身子的。”

“嗯。用完饭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起早赶路。”赵觅也自知近日对少年多有疏忽,便故作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完便起身唤来老驿丞,由他引着去了楼上早已备好的客房。

老驿丞内里是个古板的老书生,遵循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八字真言,倒也依稀能觉察出那通身官家做派的少年应该只是个侍郎身份,且不是太受宠的样子。

秦思玉望着女子离开的身影,面上难堪不已,侍候了这么些年,他知道,这便是今晚不需要他服侍的意思了。

可是,在她回京的路上,已经一月有余,她都没有再叫他进房伺候了。

这是马上要找回正主,开始嫌他脏了么?他确实在瓦肆里呆了三年多,早就通了人事,可自打他十七岁跟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同别的女子有染了。

何况,都快将近半年了,她心心念念的顾家公子,早已贬入奴籍,人尽可欺,多得是女人要亲自教他榻上之道,身子怕是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尝过鲜了,估计比他还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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