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顾斯于仍然有些紧张,却还是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偷地与正夫大人的儿子作比较,不知不觉中自卑和嫉妒的种子就在心里发了芽。就算是现在同为奴隶,顾照宁也比他好看许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比不上自己了呢。

当他看到顾照宁光洁的手臂时,怔愣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

“他他他已经不是···”顾斯于结结巴巴地说道,心中窃喜卑劣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连带着脸色也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放开··放开···”少年的声音清朗微弱,像清风拂过耳边,像羽毛掠过心头,白皙的手臂在男人的钳制之下泛起了一片红色,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

“哎呦,不要脸的贱蹄子!你伺候女人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声音的?”曲方艳手一松,又转而将

少年微敞的领口扒开,露出的一大片白嫩肌肤果然如他所料,布满了暧昧的青紫红痕。

曲方艳抚掌啧啧惊叹,脸上阴沉的笑意加深,先前他为了少吃些苦头,委身给了浣衣所的副主事,还被那道貌岸然的老男人说是有辱门风,现在还不是上赶着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到了女人的床上。

让他想一想是谁,是杂役房的主事还是后院的主管?哦,八成是奴役房的那个主管,听说早就扬言看上将军府的小公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那个老男人对儿子可真够狠的。

曲方艳勾唇正想得开心,冷不防地手上被一口咬住,他蹙起眉头反手就甩过去了一个耳光,“小蹄子属牲口的是吧?竟然敢咬我?”

少年被扇的微微偏过头去,柔软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一直延伸到窄痩的腰腹,俊秀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漂亮的凤眸暗沉沉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什么看?”曲方艳被看的莫名心虚,又要往少年脸上扇去的手扬在半空中突然被人一把拽住,紧接着后头袭来的力道迫使他重心不稳往后仰去。

在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几步之后,顾方艳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瞬间疼得龇牙咧嘴,他抬起头破口大骂道:“都把儿子送去孝敬老女人了,现在装什么···”

话音截然而止。。

只见平日里张扬跋扈的主管主事们一个个低眉顺眼地并排跪在门口,顾方艳心头一滞,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哪里来的贱奴?这么放肆。”一道语调慵懒的女音在他背后淡淡地响起。

顾方艳迟疑地扭过头去,目光恰好撞进一双轻佻妩媚的桃花眼中,陌生女子身段高挑,眼神冷淡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妖艳的面容在一袭素淡常服的削减下依旧美的近乎凌厉。主管张苓在一众跪伏着的主管侍从中见缝插针似的上前呈过来一块方巾,女子视线微抬,信手接过。

顾方艳眼尖,一眼就瞥见了袖口内侧的暗色盘金刺绣,顿时在地上吓软了腿脚,他强稳住心神,正要编个什么开脱的借口,耳边却听见女子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一边用方巾擦拭着指尖,一边缓慢地向他走近。

“到三十了吗?”江盛娆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站定,好整以暇地低头问道,平静的脸色,刻意放缓的声调,似情人之间亲密的呓语,尾音勾起心头丝丝缕缕的悸动。

曲方艳不由地有些痴了,听说有些贵女极其喜爱成熟男子的风韵,会专挑一些容貌姣好的中年男子养在后宅之中。如今这人竟踏足后院,会不会是··他伸手抚了抚自己保养得体的脸蛋,一扫方才的惊慌,望着江盛娆的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奴,奴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若是··若是殿下不嫌弃···”曲方艳用柔的能掐得出水的声音期期艾艾地说道,教坊多年的混迹让他自信能够完全拿捏住女人的喜好,凭借着这些伎俩,他当初既然能被那威严稳重的将军纳入府里,如今便也能踏进前殿中。

卧槽?这个男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吧,这是几个意思?

【晋江系统006】:淡定,语言风格请保持原有人设,谢谢。

江盛娆:······

江盛娆嘴角轻扬,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葱白的指尖微松,丝质方巾骤然从指间滑落,在空中飘荡了几下便直接盖到了男人的脸上,将他矫揉的媚态遮住了大半。

“当然嫌弃了,这么老的脸看着闹心。”江盛娆撇开目光,突然森冷下来的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哎呀~那可千万别污了您的眼,剩下的让老奴来处置吧。”张苓连忙谄笑着挡住了江盛娆的视线,实在是不明白这位小祖宗今儿是哪来的兴致,先是阴冷的大狱,现在又是这从不踏足的脏污后院,他只能一路上小心地捧着哄着,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贱奴惹得这位脾气暴虐的祖宗发起火来,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

曲方艳眼见形势不对,双手哆嗦着撑在地上,小鸡啄米般地磕着头,仍不死心道:“下奴还有一子,年轻貌美··”

江盛娆轻飘飘地看了眼他身边抖成筛糠,毫无存在感的少年。

这人是不是对年轻貌美这个词存在着什么误解?

她挥手示意张苓走开,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话茬:“刚刚是用哪只手打他的?”

“打,打谁?”曲方艳的额头已经磕破了皮,迷迷瞪瞪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良善可欺。

江盛娆抬脚照着男人的右手踩了上去,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嗤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也这么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想想?”

说罢,脚底轻碾的动作便加重了力道,男人自恃漂亮的手如同一片枯叶般被她踩在脚底,隐约都能听到骨节松动的声音。

“殿下饶命啊!饶命!是右手!右手!!!”曲方艳脸上血色尽褪,面目扭曲地大喊道。

旁边的少年也跪行了几步,抽抽搭搭地哭着要来拉扯她的衣摆。

江盛娆生怕他把鼻涕眼泪蹭到自己身上,这才收住了脚,一个眼神抛去,张苓便心领神会地招呼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父子俩连拖带拽地清理了出去。

果然她的担心还是正确的,江盛娆将注意力放到了床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床沿与墙围成的死角里,双手抱在膝前,垂着眼努力地缩成小小的一团,如瀑的黑发,白净的棉衣,看上去格外柔软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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