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昏暗中顾烟抬起头,朝少年笑嘻嘻问:“要不要跟我谈个恋爱?”
语气带了抹轻挑,少年霍然抬头,眼中怒意瞬间暴涨,顾烟都来不及后退,拐杖瞬间冲她的劈头砸来。
“不知廉耻!”少年阴沉着脸,薄唇抿得像一条锋利的直线。
险些划破眼角的顾烟低骂了声,瞪向少年的杏眼却格外无辜,轻啧了声,一字一句说,“我认真的。”
话音刚落,天空哗地降了道惊雷,地面都被震得轻微颤动,顾烟舔了舔唇,讥诮的话却从地上少年口中来,“顾烟,说假话是要遭雷劈的。”
顾烟噎住,索性冷笑一声,“祁越,人没有良心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少年薄唇紧抿,话却被顾烟呛住。
“你什么?”顾烟冷笑连连, “是,之前是我做错,错在我蠢,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没有脑子伤害了你,可我认识到错误后就及时止损,好歹也算护了你几次,为此学校东西全被谢雨佳砸了不说,还成了她们公敌,我就不惨?”
“还有,”见少年抿着唇冷冷看来,顾烟酝酿了情绪,眼里泪光开始打转。
“伤害你的人那么多,凭什么抓我这个主动承认错误承担责任的欺负?有本事你去找始作俑者谢雨佳和江淮啊?不就是觉得我一个人独自在外求学没爸妈管好欺负吗。”
顾烟眼角的泪还没掉下来,嘲讽声迎面而来,祁越轻扯了嘴角看她,淡漠语气里带了隐隐的嘲:“你哭什么?”
“顾烟,你他妈有什么理由哭?”
目光冷漠到近乎无一丝温度,顾烟心磕了下,面不改色继续:“我心里难受,我和你都算校园暴力——”
她的话被打断,祁越抬头,面无表情道:“顾烟,你没理由哭,也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这是顾烟第二次打量眼前的少年。祁越说得没错,即使她也是被利用,依然改变不了原主作为加害者的事实,受害人没有提原谅的话,无论是施害人还是间接加害者,都是不可被轻易原谅的罪人。
默了片刻,顾烟看向地上的少年,“祁越,如果我赔你一条腿呢?”
她目光落在窗台上垒着的砖堆,直接上前抽出一块,递给祁越时语气沉静,“你亲自还是我来?”
祁越冷笑,顾烟也不恼,径直往地上一坐,屏气倏地抬手一砸,疼痛从腿蔓延到心口时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抬头,少年却一贯的漠然,不带半分情感地看她。
就像在看个笑话。
顾烟沉默两秒,咬紧后槽牙,索性直接豁出去,湿淋淋的裤腿往上一抹,一咬牙一闭眼,结实冰凉的板砖霎时砸在白花花的小腿骨上。
真TM疼,顾烟没敢看,一鼓作气准备砸第三次时,手腕却忽然被抓住,祁越忍无可忍地警告,“要发疯滚出去发!”
“越越?”门外忽然传来声音,祁越怒气一滞,声音平静了些,“奶奶怎么了?”
话音刚落,虚掩的门被推开。
昏暗中老人先是扶住一旁门框,将外衣拢了拢才艰难地往里挪了几步,“刚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正好起夜就来看看。”
祁越轻嗯了声,老人却没动,黑暗中微侧了头张望了下,“怎么还没睡?”
顾烟惊讶了瞬,差点以为老人眼睛可以看见,她望了望祁越,少年警告地看她了眼,却是十分耐心地解释。
“奶奶,夜里有些冷,我加个毯子,马上就睡。”
老人显然信了,将肩上外衣拢紧了些才边转身边道,“早些睡吧,明早还要去学校。”
沙哑苍老的声音有些刺,顾烟心却陡然一提,老人扶门而行,脚却忽然绊住了拐杖,整个人忽地一崴,身子朝门磕去。
扑空的顾烟心跳了下,急忙上前把老人扶到床边,她没说话,祁越眼中的慌张太明显,饶是老人摆手宽慰,她还是看得很清楚,少年紧咬着牙,眼眶发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顾烟静静站在原地,她抬头,心里有些酸。
灯光昏黄,四处只剩雨声和渐渐销匿的雷声,祁越的拐杖歪在床侧,他半倾着身,手上药盖扣好几次都扣不开,顾烟抿唇看着,看着那双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发着抖,将药递到老人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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