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乌云滚滚,凉风习习,才九月的天,却让人感到一阵凉寒。
佟家院子气氛犹如这天气般,见大人们脸色不好,小娃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吵不闹,大哥儿带着弟弟妹妹到上房里习字。
堂屋里,佟老爹脸带怒气,下首大儿子,二儿子,一字排开,娶的媳妇也端着小板凳在当家的身后坐着,大气不敢出,唯恐公爹将怒火发到自己头上,瑟缩着,偶尔抬眼,怕触及到目光,忙低头看着鞋尖。佟老爹妻陈氏抹着泪水,哽咽着,期期艾艾地劝说:“这小王八羔子,嫌弃咱家名声不好,退就退吧,我不信我素素找不到比他家更好的人家”堂屋后有一隔间,说话声源源不断传来,待听到‘名声不好’佟素素脸色由白转青,她将脸贴近,继续听.................
“当初是江家上门死皮赖脸求亲,现在要断也是我家与他断........”说话的是佟家老大佟明,脸色阴郁,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准备议婚期,家里出了这档子事,那保媒的妇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大兄弟,这可不能怪江家哥儿,他家最是看重名声,要说你家素姐儿那是顶顶好的,可被她哥哥给带累了.........
莲雾溪侧东上岸,穿过一片竹林,一幢二层小木楼映入眼帘,楼下盖着东西厢房,由白墙衔接围住开了个门,再往前则是堂屋,堂屋出来便是天井,左边开了个院子,是大儿子带着媳妇孩子一家住,右边是二儿子的院子,也是一样的格局,小儿子和佟家两个闺女住后院小楼里,佟家院子种了好些花花草草,院子用石板镶嵌,干净齐整。佟家算是莲雾乡有名的大户,田地多,好些佃户都是佃的佟家田地,佟家闺女也成了莲雾乡的香馍馍,先不说佟家家教好,针煮洒扫手到擒来,可人家家境殷实——嫁妆肯定丰厚!
佟家四女儿定的江家,五女儿还不足豆蔻,并未定下亲事,在这四女儿议婚期的当头,三儿佟路出事了。
时间回到几日前,佟素素端着木盆到溪边的洗衣石洗衣裳,和李家女儿起了口角,李家妹子三人在场,佟素莲落了下风,又爆出佟家三儿因清河一考生舞弊,肯定也会被牵连,乡下本就交通不便,消息堵塞也是常事。
消息顿时在莲雾乡炸开,再加上佟明乡试久未归家,众人更是信了十成十,乡长不日便收到县里来的信函,清河秀才舞弊坐实,一众禀生关押听后发落。
陈氏顿感天塌地陷。
不到两天,江家请了媒婆拜访佟家,赫然退亲。
江家请的媒婆知道江家家底的,甚至有些看不上佟家,要不是佟家有个读书人,颇有才华,江家才看不上佟家,言语间便不那么客气,陈氏浑身气得颤抖,当场晕厥了过去,佟庚大惊,语无伦次:“请大夫!”媒婆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脚底生风溜了。
封建礼教对于女子来说则是束缚,同男方退亲,便不好再说人家。
一时间,佟素素被退亲,深受打击现场晕厥的事儿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莲雾乡,顿时成了莲雾乡热门话题。
场地还是这个洗衣场,一群妇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可不是?那婆娘嘴巴忒毒辣,说得陈氏当场晕了,还请了二叔公去瞧病呢,我看啊——是心病”江家多好的一门亲事,被哥哥的事儿给搅和了。
“当时佟家说江家这亲事定的好,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退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还没有退呢,陈氏晕了,怕担上人命,那婆子溜了,没退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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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这单调生活起了那么一桩大事,足以让人们摆上几天几夜,就如那莲雾溪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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