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季扶华一如最开始那样,像个废人一般躺在床上,额头、腰际、脚踝的伤势不减轻反而加重了,连床都下不得。

身旁侍奉着她的,除了顾唯安的心腹明礼和慎德,还有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

“顾——季扶华,怎么是你?”

顾唯安扶着季扶华坐起,照顾到季扶华腰际的伤还拿了个软枕给她垫着,服务得十分周到。

又搬了个小板凳,接过慎德递过来的药,用汤匙搅了半晌,试完温度无碍后才一勺一勺送到季扶华嘴边,比前世的她还贤惠。

“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旁的慎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唾出的冷言冷语压低了声音,又刚好被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至于慎德为何会这般对待,季扶华和顾唯安心里都有数。

前世的季扶华和顾唯安,在整个京城的贵族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面和心不和。在外两人兄妹情深,在家两人隔几天就吵得上房揭瓦,偶尔吵得急了,滚在一起打上一架也不是没有的事。

顾唯安虽虚长季扶华一岁,却因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而体虚,身量与发育早的季扶华相当,气力更远不及常年练武的季扶华,两人一旦打起来往往都是顾唯安先败下阵,季扶华随后被季向云斥责。

两人关系不和,反馈到下属身上,也是如此,慎德关门生没轻没重,“嘭”地一声巨响激起了室外等待着顾唯安的小丫鬟的不满。

季扶华苦着脸小口喝着顾唯安递过来的药汤,嘟着嘴小声抱怨着:“连个蜜饯都没有……”

顾唯安不说话,冷眼瞧着她一副要慷慨赴死的表情,待喝完药后才将一个东西塞到季扶华嘴里。

嘴里漾开的甜味冲淡了药的苦味,季扶华舒服多了,苍白的脸上也浮上了些许活力,顾唯安看着弯成月牙的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好像也挺好看的。

“顾唯安,你怎么会来照顾我?”

顾唯安没有正面回答季扶华,反倒抛出了一个问题:“这还不是拜某人所赐,天宇17年的中秋宴可还记得?”

天宇十七年,是先帝在世的时候。正是在这一年的中秋宴上,她跟顾唯安的不睦被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其实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因为大人给的礼物价值不均而争吵,争吵打斗的过程中两人不慎跌入秋月园内的荷花池,季扶华被第一时间救起没受什么伤,而不会水的顾唯安则被荷花池内的水草缠住了脚踝,险些淹死。

这笔账自然记在了抢礼物的季扶华头上,她被大哥明令要求服侍顾唯安直到他痊愈,这才是最让季扶华觉得火大的地方。

顾唯安明明是个养子,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要她堂堂季家的大小姐像个下人一样对其低眉顺眼,怎么可能?

她想瞅着日子混过去,顾唯安这条隐藏的毒蛇又怎能甘心,在大哥面前娇滴滴地参了她一本,两人一辈子解不开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大哥应是好心想给自己跟顾唯安的关系创造缓和的机会,不料却成了反效果。

顾唯安瞧着季扶华面上变换的神情,也不责骂,端的一副让如今晓事的季扶华羞愧难当的云淡风轻:“想起来了?”

“额——天宇十七年那我才十二岁,你也才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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