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道:“就咚咚小姐啊,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我闫先生的事情。她真的好乖噢,和我说了好多声谢谢。声音超软萌!下次……”

“别说了!”旁边座位上的同事压低了声音提醒。

“怎么……”小秘书闻言,稍微侧过脸去,看到正好从茶水间那边走来的陆岁鸣。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矿泉水的瓶壁上积了些水珠,顺着他苍白的指节坠下来。

“陆、陆总!”小秘书吓得脸都白了。

陆岁鸣眼神阴沉,问:“你刚才说,咚咚问了你什么?”

小秘书声音颤抖,道:“就……就是问了闫先生那边的联系电话,没、没有别的了……”

“陆总?”宋深刚从电梯上来,就看见陆岁鸣冲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

剩下噤若寒蝉的一屋子人。

之前说话的小秘书已经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地上还有一瓶尚未开封,却被丢下的矿泉水。

-

金色水岸依着东江边建着。

以超高的安保系数著名,是宁城权贵们抢破了脑袋也想入手的一个别墅区。

偏偏有价无市,让人只可远观。

陆咚到了大门口,就看到正等待的奚锐。

“陆小姐来了,少爷已经在等了。”

陆咚轻轻‘嗯’了声,跟上奚锐的脚步。

来金色水岸的每个人都需要详细的登记。

陆咚也没展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按照着程序办事。

奚锐静静地打量着她。

想到她和自家少爷的那几次对峙。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这小姑娘是真的勇敢,还是不知者无畏。

“少爷,人带来了。”奚锐在一扇门前停了脚步。

里面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嗯,进来吧。”

奚锐为陆咚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陆咚迟疑片刻,迈开步子进门。

门被咔嚓一声关上,像是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傻站着干什么,随便坐啊。”闫溥招呼她。

或许因为在家,他格外随意,衬衫开了三颗扣子,锁骨大刺刺地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陆咚在沙发上坐下,将大提琴放在桌上,往闫溥的方向推了推。

“还给你。”

闫溥挑了挑眉。

陆咚道:“我之前不知道是你送的,才接了。这把琴我用了一段时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赔你折旧费。”

她说着,又将一张卡压在了大提琴的盒子上。

闫溥长久地没有说话。

等到门再度被敲响,奚锐进来送了茶点。

陆咚看着那些杯子碗碟。

发现居然真的没有任何的瓷器,大部分是银器,还有小部分是木质和石质的。

这样说来,这房间里也的确没看见任何花瓶一类的摆件。

看来上次在陆氏,他并不是拿她开涮。

闫溥尝了一口小饼干,对奚锐道:“太甜了。”

奚锐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道:“是您吩咐按照小姑娘的胃口来的。”

闫溥轻微地‘啧’了一声,却明显没有追究或者生气的意味。

“特地为你准备的,怎么不尝尝?”闫溥撑着脸看陆咚,有些懒洋洋。

陆咚在心里叹了口气,捻起一块饼干。

酥脆可口,甜度适中。

她静静地吃完了,还尝了尝红茶,才道:“饼干很好吃,红茶也很好,谢谢招待。”

“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她问。

“当然可以,”闫溥像是有些奇怪,“我又没绑着你的手脚。”

陆咚站起来就要走。

闫溥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道:“把你的琴带走。”

陆咚不得不提醒他:“那不是我的琴。”

闫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固执逗笑了。

终于大发慈悲地朝着奚锐勾了勾手。

奚锐立刻反应过来,将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粉色陶瓷杯拿了过来。

闫溥道:“喏,我已经收到大提琴的回礼了,所以琴已经属于你了。”

陆咚盯着那个熟悉的杯子,尚且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闫溥笑得越发夸张,道:“你还不知道?让我猜猜……”

“陆岁鸣是不是又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陆咚终于回过神。

就听闫溥半是嘲讽半是嫌恶地说:“他还是这么擅长自欺欺人。”

陆咚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她盯着闫溥的脸,缓声道:“论起自欺欺人,谁都比不上闫少,不是吗?”

闫溥歪着脸,好奇地问:“怎么说?”

陆咚笑得天真,也格外的残忍:“闫少这么喜欢陶瓷的杯子大可和我说,我可以送你一套新的啊。”

闫溥的笑容凝住了。

在奚锐都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

闫溥猛地将桌子上的茶点全部扫了下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馥郁的红茶香中,闫溥额角的青筋泵起。

他红着眼,像是可怖的怪物。

“滚,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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