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文
梁函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失控地狂擂 不是兴奋,反而是恐惧。
再开始一次恋爱关系吗?
那种付出所有,再一无所得的恋爱……
梁函望着秦至简 明明是很熟悉的面孔 这一刻却让梁函感到无比的陌生。梁函试图从秦至简眼下的温柔小意里,窥探到未来他们翻脸分开时 对方又会是以怎样一种凶恶、刻薄、冷漠和奚落的嘴脸来执行伤害。梁函根本无法阻止回忆去提醒他,当初郑柯临向他告白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真诚浪漫 等到分手那刻 却会告诉他男同性恋就是终究屈服向欲/望的低级动物。
昔日梁函不肯承认 如今的梁函又无法否认。
他与秦至简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走到一起 现下秦至简想谈的“恋爱” 不就是给他们两个人之间无法抵抗的那种原始吸引做一层漂亮的包装?
撕破包装那一天,又会有多少无法结束的噩梦随之散落。
想到这里 梁函很艰涩,却也很坚定地开口:“对不起,秦至简 我不想和你谈恋爱。”
他拒绝的太果断,让秦至简脸色遽然一变,握着梁函的手也随之松开,“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梁函迅速借机收回自己的手 像是为了表明和秦至简的距离,“我以为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我们的关系只是满足对方的需求而已,没有必要上升到恋爱这个阶段。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你发展成这种关系,如果什么时候我给你造成误会,那很抱歉。”
秦至简错愕地望着梁函 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只是满足对方的需求?梁函,你把我当什么,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梁函藏起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指,努力迎上了秦至简极具压迫的目光,“最先开始这段关系的人是你,这种问题你不用来问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应该是种默契。”
秦至简只觉一股怒意逆血而行,直冲脑仁,但他还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说出口的瞬间是有一些冲动,但秦至简从没考虑过梁函会拒绝的可能。他们从最初走到现在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哪怕之前有一些算计和误会,两个人也早已解开。秦至简以为自己早就把真心摆得很明显,梁函从未抗拒,也从没有白白消受。他能感到梁函是试图回应他的,为什么会突然这一切又变成简简单单的各取所需?
深呼吸几次,秦至简盯着梁函问:“小函,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各取所需,那这份所需里,是不是有太多超出生理需求的东西了?我们的生理需求谁都可以满足,甚至刚刚没有你,我自己也可以解决。小函,我想要的,和我给你的,已经不仅仅在床上的这些事了,你难道没有一丁点感觉吗?”
秦至简眼神尖锐,梁函一时有些受不住,逃避地躲闪开,憋了半天才回答:“是,我有感觉,但很谢谢你的好意,这些并不是我需要的,你可以收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想和我上床?”秦至简不可思议地反问,他从未有这么自尊受创的瞬间,仿佛自己所有的爱护努力都只是一场笑话。
梁函看出了几分秦至简眼底的受伤,他有些不忍,很低声地说:“……那当然也不是。”
秦至简沉默地喘着粗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他不解地凝视着梁函,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自己失败的答案。
过了半晌,他沉声问:“梁函,那你再给我一个拒绝我的理由,是我哪里做得让你觉得我还不够格,成为你的男友吗?”
“不,不是。”梁函矢口否认,看着秦至简这样,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可是他太害怕了,怕迈出一步就又是一次万丈深渊。
为了逃离上一段恋爱,梁函放弃了学了多年的摄影。那时候他只有23岁,即便放弃一切都还来得及。可如今他和秦至简在工作上、利益上纠缠如此之多,倘若他们真的在一起,等到分开那天,梁函很清楚,自己将再没有机会重新爬起来了。
星途asing如今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立锥之地。
他可以孤独终老,也绝不可能放弃这份事业。
“秦至简,很谢谢你的欣赏。但是我真的不想谈恋爱,不是你不够好,即便再换一个人,我也不可能再恋爱了。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它已经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全。我可以保证,在这段关系里,我没有其他人。如果你很介意,我每半年可以和你交换一次体检报告……可是我不能和你恋爱。”
梁函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秦至简彻底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意,他蓦地从床上起身,冷嘲道:“可以,我懂了,我尊重你。但是梁函,我秦至简不是陪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睡觉的,你想要一个不闻不问,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的炮友,那就麻烦你另请高明。你这种游戏,我恕不奉陪。”
说完,不看梁函反应,秦至简直接拿了门后挂的滑雪服摔门而去。
门板和墙壁相撞,整个屋子隐隐都有些发震。
梁函只觉脑壳微微泛痛,但更多的竟是一片茫然。
在秦至简眼里,自己难道变成了和郑柯临一样的人……?
还是说从最开始,郑柯临就是对的。
他那些坚持,无谓、可笑、且滑稽,没有人会认可。
两人的衣服都被秦至简送洗,他在客厅只来得及把滑雪服当衣服套穿了。
秦至简摸着烟下到酒店一层,本想再开一间房,问了前台才想起来,春节期间,酒店订满,他别无选择。
站在门口抽完一支烟,秦至简还是无法平静沸腾的情绪,他索性拿了车钥匙,一路高速开车回了城里自己的房子。
烟被一支一支抽完。
好在家里还有琳琅满目的酒。
秦至简几乎不记得自己怎么过完这一夜,再醒来时是被父母的电话吵起。母亲焦急关切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响起,“小简,你和梁函都去哪里了?我们问客房,说是已经退掉走了?停车场也没有看到你的车,你们回家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
“……有点事,就回来了。”秦至简哑着嗓子胡乱应付,昨夜酗酒,人都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很狼狈地爬起来,看了眼腕表,“妈,你们玩,然后自己打车回来吧,实在打不到和我说,我去接,好吗?”
秦妈妈很不满地挂了电话,再随和的父母也受不了儿子不告而别带来的惊惶。
秦至简却一时顾不得那么多,他埋头又睡过去,直到几个小时候再次醒来,彻底清醒。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