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讪笑道:“将军息怒,是小人失言了,只是此剑乃是女子所用的细剑,不知将军买去有何用途?”

吕岩这才面色稍缓,解释道:“半月后便是小女十八岁生辰,本将军见此物适合女子佩戴,便准备买下它送予小女作为生辰礼物。”,随即叹了口气道:“可惜钱财未够,只得另选一物了,告辞。”

说罢便朝着店外走去。

方才赵掌柜那一番话确实让他极为愤怒,但奈何事实就是如此,克扣军饷这种事在边军中几乎快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算他再气愤都无可奈何,只能保证自己的手下将士不会遭受此等委屈。

赵掌柜见他转身要走,顿时面色一急,这把剑收来不过一百两而已,方才只不过是试探一番,看能不能多诓点价钱,就算两百两卖不到,以一百五十两卖出,那也是极赚的。

而且这把剑又是细剑,用作装饰尚可,但与人对战就差了那么点意思了,此地又是大奉北部,对于兵器讲究的就是一个实用,不像南部那些公子哥,喜欢佩戴精美宝剑作为装饰,若是错过了这个买家,这把剑还不知道得在店里放多久。

生意人嘛,将手中货物转化为流动资金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赶紧唤住了就要走出门的吕岩。

“吕将军请留步!”

吕岩转身疑惑道:“赵掌柜还有何事?”,话音一落,便见赵掌柜双手捧着细剑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将军爱女心切,在下感同身受,平日又奉守边关保家卫国,想必是极难见上儿女一面,如今想送女儿一件生辰礼物却还为这区区钱财所难,当真让在下羞愧不已,既如此,在下便以一百五十两亏本卖于将军,也算为令媛的生辰聊表下心意。”

赵掌柜面色诚恳,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吕岩闻言顿时感激万分,麻溜地将钱付清,最后带上细剑离开了店铺。

欺负老实人啊。

陆羽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此后半月,细剑一直被装在一个木匣中,陆羽也因此一直身处于黑暗之中。

当他再次见到光亮时,已经到了一座宅院中,正被一个少女握在手中。

少女身材颀长,面容十分秀丽,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柔弱,虽是北方女子,但却有着江南女子般的温婉。

“爹,这是送给我的吗?”,少女打量这手中细剑,眉宇之间满是惊喜,就连那一丝柔弱都少去了几分。

吕岩憨厚一笑,“当然是送给你的,爹知道你自小便喜欢这类兵器,只是你娘觉得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不好,对了,你千万要藏好了,别让你娘给发现了。”

少女眯眼一笑,“谢谢爹,我保证不让娘亲发现!”

“什么不让我发现啊?”

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父女两皆是面色一紧,少女赶紧将细剑藏到了背后,看了过去。

一个中年美妇走出厅堂,正朝着父女俩行来。

“没什么!”

“没什么!”

父女俩齐声回道,面色紧张,鬼都知道有问题。

中年美妇嗔怪地看了吕岩一眼,开口道:“又给柔儿买这种东西,你哪来的钱?”

吕岩顿时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朝廷发的奖赏......”

一个高大威猛的军中汉子露出此等模样,却是显得有些滑稽。

中年美妇闻言顿时挑了挑眉,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多加责备,看向紧张兮兮的少女道:

“拿出来吧,要藏到什么时候,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都要嫁人的姑娘了,还喜欢玩这些东西。”

少女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娘!”

吕岩则站在一旁憨厚傻笑,自己这夫人除了有点严厉,什么都好!

他常年居于军中,手下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一直都是她在暗自接济的,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他作为一个将军,虽说是杂牌,但也有着一定的地位的,而他却只有这么一位夫人,也从来都不羡慕别人家的三妻四妾。

此后自然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陆羽还了解到这吕岩家中还有一个儿子,不过相当顽劣,据说不久之前和一帮狐朋狗友跑到京城去了。

晚饭之后,吕岩夫妇早早地回到了房中,吕柔自然不会去打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一番洗漱之后便坐到了桌旁,撑着下巴,盯着摆在桌上的细剑,满脸好奇。

“小剑啊小剑,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名字吗?要不要我给你取个名字!”

“要不我叫你秋月吧,嗯,就叫秋月,这个名字我们不告诉别人。”

少女微翘着嘴,似乎对这个名字极为满意。

陆羽也是一乐,大多数十八岁的女孩都是一两个孩子的妈了,这吕柔居然还如此童趣,当真是少见。

接着又听吕柔叹了口气道:“唉,可惜我就要嫁人了,娘说嫁人之后便要相夫教子,不能贪玩,不然会惹得夫君不喜的,到时候肯定不能将你带过去了......”

“也不知道娘给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据说是爹的好友的儿子,比我还小一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性格如何;其实有时候我倒挺想做个江湖女侠的,逍遥自在,想去哪便去哪。”

“可是不行啊,爹在军中带兵打仗,一年都回不来几次,弟弟又贪玩,时常跑得不见人影,只有我能陪在娘亲身边,若是我走了,娘一定会很伤心的,也不知道嫁人之后还能不能时常回来,不过娘说那家人也是在这城内,这么近的话,应该可以的吧......”

吕柔瘪了瘪嘴,趴在桌上,如那世间多数少女一般,顺从着父母的婚姻安排,忧虑又带有憧憬的想着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未来夫君。

“不嫁不就可以一直陪着你娘了,或者招个上门女婿也可以啊。”,陆羽自顾打趣一声,反正别人又听不到他说话。

谁知那趴在桌上的少女却如被针扎一般猛然站起身来,左右张望,惊慌道:“谁?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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