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祯五年秋
裕圣侯府外此时正值人声鼎沸之时,来往客人们可谓是络绎不绝,今儿个不仅是府里老太爷六十岁大寿也是老太爷致仕后的头一年寿辰,意义自是非比寻常。
更何况这位侯府老太爷虽如今致了仕,那也是堂堂正一品龙渊阁大学士就冲着陛下时不时便要使人宣召进宫的份儿上,众官员也丝毫不敢轻乎了去。
便是没能耐能得这一方的请帖的,也具都在府门前恭恭敬敬的将贺礼奉上。
正午十分侯府内张灯结彩新任侯夫人岳氏一大早便起身张罗了起来,迎来迎往间却是及至如今都没个消停。此时正伙同几位内眷谈笑应酬却听得一小丫鬟来报,说是姑奶奶已经到了。岳氏听罢连忙同几位内眷告了罪便匆匆忙便带着丫鬟迎了过去。
“呦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爹还同娘念叨着妹妹你呢?”
“还有咱们珺姐儿几日不见,竟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来人一袭绛红色薄袄,再配上一整套的红玉首饰愈发将人衬得眉目生辉。正是出嫁了多年沈安宁无疑。身旁跟着的姑娘自是谢家如今唯一的女儿,谢侍郎的掌上明珠谢珺悦,如今也已是即将及笄的年纪了。
“本来早上便能到了的还不是鸿哥儿他爹临出发前又被衙门里使人叫了去!”
沈安宁眉间微蹙,略有些不满道。
“姑爷身居高位,又深得陛下看中平日里公务自是要忙上一些的!这不早早便赶过来了嘛!”
一旁的岳氏口上劝着,心中倒也没当回事儿,这两口子从小一道长大,感情再没得不好的。闺中姐妹莫不羡慕她能同夫君琴瑟和鸣,身边又无妾氏通房碍眼。可若是真同小姑子两口子比起来,到底还是少了什么。
不过比起旁人,她如今也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想到这里,岳氏心里头那点子遗憾也没了踪影。
“郡主今日怎生没同妹妹你过来?”
“不赶巧儿,前些日子大长公主抱病”
两人说话间,人便走到了里屋,此时顾茹正坐在上首,正同身旁的几位命妇说些什么,见女儿来了,还带着自个儿最喜爱的外孙女儿,自是欢喜不已。
“咱们珺姐儿瞧着可是又标致了些呢!”没说个几句,便径自将人揽在了怀里。
少女好似已经完全习惯了如此,只乖巧呆在顾茹怀中,亲昵道:
“外祖母才是呢,同孙女儿站在一道儿,不像是祖孙,倒像是母女一般呢!”
几句话下来,顾茹便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一旁的沈安宁不由“不平”道:
“得,得,自打珺姐儿出生后,可见我这女儿是没了地位了!”
一番插科打诨之下,席间气氛倒是更热络了些。期间也不是没命妇打珺姐儿的主意,毕竟谢侍郎如今乃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儿,才能不俗,明晚人都瞧的出来,这吏部尚书之位早晚都是那位的囊中之物。
如今在瞧着沈老夫人的态度,沈家是没有孙女儿,可没了孙女儿,外孙女儿也金贵啊!
众人小心思转的飞快,可以眼前这位县主愣是半丝口风都不带松的。没办法,众人只得悻悻的转移了话题。
没人看到的地方,人前端庄优雅的惠敏县主微微扯了下嘴脸。“呵,她那芝麻心肝儿的相公,当初诓骗她的招数可是一打一打接着来的,如今碰上自家女儿,倒是严防死守了起来。”
哼,可恨她当初被这一张漂亮的皮囊所惑,没能瞧出这人表里不一的黑心肠来!
与此同时,
男宾席上,谢时卿端着茶盏的右手微微顿了下,虽然轻微,还是被一旁的大宝瞧了去。
“妹夫这是怎么了,可别是整日忙于公务,倒把身子给累虚了?”大宝挑挑眉,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怀好意,这些年过去了,对于眼前这位好哥们借着自个儿暗戳戳的骗走了妹妹。大宝可是一直记着呢,只要逮到机会总是要忿上一嘴的。
然而同往日不同的是,今个儿谢时卿却少见的没有回话,反倒是冲着自家小伙伴勾了勾唇。那笑,颇为意味深长
大宝“”他拒绝去想什么,他现在只想打死这个黑心肝的。
“唉,都这么些年了,这两个感情还是这般要好!活像另一个你我一般!”
谢瑾瑜微微叹道,眉间依稀可见些许纹路。沈煊嘴角微抽,大宝这孩子平日里还好好的,一碰到时卿就跟降了智一般。平日里的稳重丁点不见踪影。
“致远什么时候能如时卿一般,稳重自持就好了!”
这下轮到谢时卿嘴角抽畜了。“你家致远不也挺好的吗?据江兄所说,致远在馆中做的极好。江兄还打算到时候致了仕便要你家致远接掌过去呢?”
听罢,沈煊却是摇了摇头,“致远到底资历尚浅,江兄又已然即将致仕,掌院之位却是难了。”
不过沈煊却也不担心什么,比之于他,大宝却更像是个纯粹的文人。热衷诗词歌赋,广结好友。如今在文人中倒也颇有声明。
沈家到他这一步已经煊赫至极,大宝注定不可能再封阁拜相,如今这般维持住声明,稳的下来已经是极好了的。倒是烁儿这孩子,性子不像他爹,倒跟他姑父像了七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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