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观南是他的初恋没错,他们也确实真心实意地相爱过,但他们已经分手十年了,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该烟消云散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贺观南只是一个欺骗过他、伤害过他的渣男而已,他甚至早就忘记贺观南长什么样了。

所以到底是谁给贺观南的勇气让他胆敢把自己年满十八周岁的儿子丢给他照顾的?是病傻了还是疯了?

谢瞻顾压着脾气问:“他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贺池说:“他给了我你的地址,说等他死后就让我来找你。别的什么都没说。”

谢瞻顾咬咬牙,继续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和你爸有什么关系吗?”

贺池忽然抬眼看向他,说:“知道。”

谢瞻顾问:“怎么知道的?”

贺池说:“房听雨告诉我的。”

十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谢瞻顾反应半天才想起来,房听雨是贺观南的妻子,是贺池的妈妈。

房听雨恨不得杀了他,自然不会说他什么好话,谢瞻顾也没兴趣知道,他看着贺池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来找我?”

贺池理所当然地说:“我爸让我来,我就来了。”

谢瞻顾:“……”

这话说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无论如何,前情了解得差不多了,该问问昨晚的事了。

谢瞻顾看着贺池,有一丢丢羞于启齿:“昨天晚上,我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池一如既往地淡定,像个没有感情的答题机器:“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我爸,你对我说了很多话,然后我们就上床了。”

谢瞻顾:“……”

啊?就这?这个回答过于敷衍了吧?

他问:“说完了?”

贺池点头:“嗯。”

谢瞻顾有种揍他一顿的冲动,这说话方式实在太噎人了。

贺之南他妈说话那么难听他都不生气,现在却有点被贺池气到了,也是没想到。

谢瞻顾深呼吸,在心里默念: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耐着性子,问出最大的疑惑:“就算我喝醉了,把你认成了贺观南,想和他重温旧梦,但你是清醒的,你完全可以反抗,我根本强迫不了你。你能跟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贺池看着他,坦然自若地回答:“因为我没反抗。”

谢瞻顾足足愣住了半分钟才开口:“你为什么不反抗?”

贺池说:“你睡了我,应该就不会再赶我走。”

谢瞻顾:“?”

所以他是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仙人跳了对吗?

但是仔细咂摸下这句话,又觉得贺池有点可怜巴巴。

爸爸死了,妈妈从小就撒手不管他,无亲又无故,走投无路,只能千里迢迢来投奔爸爸的过期恋人。

唉,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才是被睡的那个吧?

他那儿还隐隐作痛呢。

但如果一开始是他主动的,说贺池是被睡的那个也没错。

攻可以睡受,受当然也可以睡攻,这主要取决于主动权掌握在谁手中。

可是,贺池说他把他错认成了贺观南,但他对贺观南早就无爱无恨甚至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他又怎么会主动和冒牌贺观南也就是贺池发生关系呢?

这事儿实在太他妈蹊跷了,要想掰扯清楚,除非他能想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听贺池的一面之词。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一旦断片就再也连不上了。

戒酒吧,谢瞻顾!

谢瞻顾斟酌了下措辞,缓缓开口:“首先,我和你爸爸早在十年前就分手了,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义务帮他照顾你。其次,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你说的话我也不能全信。再说我们都是成年了,成年人之间是不会因为做一次爱就要求对方负责的,而且真要论起来,也是我损失更大。最重要的是,我一个人住惯了,就算是我男朋友也不可能和我同居,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贺池打断他,平静地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走。”

谢瞻顾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贺池已经站起来,径直走向他的行李。他背上双肩包,拉上行李箱,向门口走去。

谢瞻顾起身跟过去:“那个,你有钱吗?”

贺池“嗯”了声。

顿了顿,谢瞻顾又问:“你打算去哪儿?”

贺池说:“不知道。”

他换好了鞋,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句“再见”都没跟谢瞻顾说。

谢瞻顾在玄关站了一小会儿,回到餐桌前,看着桌上的杯盘碗筷,轻轻地吁了口气。

他洗了碗,打算冲个澡睡会儿午觉,进卧室拿衣服的时候,发现床已经铺好了,床单平展得一条褶痕都没有,两只枕头也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他没让自己多想,拿上衣服去洗澡。

洗到一半,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把谢瞻顾吓了一跳。

抹一把脸上的水,隔着淋浴间的玻璃,他看见贺之南站在门口,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谢瞻顾淡定地关掉花洒,心想:大意了,忘记换开门密码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