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货物容易受潮的缘故,所以徐家的那条运输线从来就不走水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发,他们便是直接北上,翻山越岭过后直接在天津府合流,接着一同往京师的方向过去。

而这也就代表着,归来几年,陈嘉瑜终于是有了个正大光明入京的机会了。

只不过近年来,走商的队伍已经越来越要注重随队护卫的人数了,世道将乱未乱,好些地方的民众因为那不断上涨的税收,要么成为流民饿死他乡,要么被迫落草为寇。

两个都不是好结果,这对商队来说,他们被盯上的危险性也大了很多——

前些日子刚传出一个“某商队在河间一带让马帮给劫了,金银财宝和姑娘都尽数被掳走,男的也都被砍了脑袋,到现在都没抓到那帮作恶的贼人”这种消息呢!

所以这次如果要带着那“二道贩子”手里的货物入京,怕是他们原本的护卫人数还得再加一成。

不过还有个其他的法子可以用。

那就是……

找人押镖。

徐越泽的第一首选自然是宋坤了。

毕竟那位宋大侠之前在江南一带混的时候,就是一位镖头,交到他手里的货物,也基本上是没怎么出过意外的。

虽然因为说话用词经常招人不待见,但他确实是一位可靠的主儿。

想来宋坤也不会拒绝这单生意,因为他缺钱,送上门的钱谁还能再给推出去了?

就这么着,两边迅速谈好了时间,而陈嘉瑜也挑选好了自己要带到京城的“宝贝”,才开始为几天后的入京做起其他准备。

但另一头,显然就没这么顺利了。

宋氏武馆内。

简洁的庭院中,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过这声音高高低低的,听起来倒像是在跟人吵架。

有人压抑着怒火,说:“淑怡,爹这几天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别在这里再继续跟爹闹个不停了?”

一个高亢的女声强势插/入:“我啥时候闹个不停了,我就是提出我的合理需求,是你不讲道理好不好!”

“你还想怎么样?上次你折腾来折腾去,还公然把脚露给外男看,把你这姑娘家的清白都给毁的干干净净,我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才忍住没罚你,结果你还打算变本加厉了?宋淑怡,你不要在这蹬鼻子上脸!惹恼了老子过几天就给你嫁出去!”

“什么叫我蹬鼻子上脸啊?我不就想跟着车队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吗,这个要求你都觉得过分啊?我没有半点人身自由吗!”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一个姑娘家成日往外跑像什么样子?!你娘当初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押镖这事儿本就不是女人该干的,且不说这路上你得跟一帮大老爷们儿同吃同住,往后谁还瞧得起你这不自爱的丫头?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任谁都得说这是你自找的!”

“二则是咱们这行当的老规矩了,先人早就说过,若是这路上有女镖师随同上路,这趟镖必然不安稳,要撞阴的!不吉利!你懂不懂?”

“……”

懂个屁!

“一堆乱七八糟的说成了一套,还是真能扯。”

宋书聿悄悄嘀咕了一句:“什么破规矩,都是一帮老迂腐们扯出来的狗屁,真信了那我就是个傻/逼。”

这些话让她真是一听就想起来了这几天的经历。

仔细想想,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

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在这里却就像是个摆设,比如这房间里的花瓶一样,完全就是个陪衬。

这里的“亲爹”都不怎么在乎“她”的想法,更何况其他人?

瞧着那一个个的,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拿她跟窑子里的姑娘们比较:

嫌她眼睛太大不够媚,嫌她气质愚笨一看就是床上放不开的类型,嫌她偷跑出去把自个儿脚丫给掰回了原样就是放/荡不自爱等等……

好歹她也是被宠了十几年的人,轮得到这帮落后的乡巴佬对她指指点点?

还净用这种SB到极点的理由。

真是笑死人了。

而在她眼中,那所谓的地狱也就是如此了,如果她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被其他人的这种态度给洗脑了。

不行,还是得赶紧跑!!

还有啊……

她一定会找到那个当面跟她笑嘻嘻、扭头立马就把她卖掉,害她在睡梦中又被抓回来的小子。

然后!!

直接杀了他!!!!!

宋书聿双唇紧抿,表情视死如归:“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带上我,那我就等你出了家门,立马三尺白绫解决我自己!”

她抡起花瓶就往地上一砸。

噼里啪啦的巨响听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她说:“你看我敢不敢就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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