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微怔,脑子里过弹幕似的,一下子只剩土拨鼠叫。
“那,那我去跟师兄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提前走。”按住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江梨有点紧张地拽住他,“你就在这儿等我……不,就在大厅里找个显眼的地方坐着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
小姑娘语无伦次的,一点儿心眼也没有,把高兴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骆亦卿突然乐得不行,心里的小人一边捶地一边大声叹息——
这么可爱。
不管有没有好看的锁骨,哥哥都偏心你啊。
“不能提前走也没关系。”他低头看她,居高临下地,将相机从她肩上取下来,尾音清越地上扬,“我陪你加班,到几点都行。”
肩上忽然一轻,江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听他笑着,轻声道:
“去吧,相机哥哥帮你拿着。”
“哥哥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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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过快,江梨走路有点打飘。
这种大型活动,向来不强行要求媒体跟完全程,只要自己觉得资料够用能写出稿子,随时可以走人。
卸下相机之后,整个人都轻了几斤。
江梨一路小跑,在后台捉住裴之哲。
于是十分钟后,出现在骆亦卿面前的——
除了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还有朝他傻笑的、一点儿不讨人喜欢的那一大团。
骆亦卿:“……”
唇边笑容凝固半秒,立马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疏离的神情。拒人千里,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骆驼哥哥。”江梨一路小跑回来,尚未完全平复呼吸,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声音一如既往地明朗带笑,拉着裴之哲,主动介绍,“这是我师兄,叫裴之哲,比我大一级,现在在电视台实习。”
她停顿一下,换了个方向,“这是我堂哥的朋友,姓骆。我哥出差之后我在他家借住,他是一名……伟大的军医。”
最后那几个字被她吞了似的,说得快速含混。
骆亦卿眼尾流光一扫,突然有些想笑。
这小女孩怎么回事,耳垂竟然又偷偷红起来了,这才说了几句话啊,这也害羞?
骆亦卿眼中笑意一时间更深,安抚般地,轻轻拍拍她的头:“急什么?慢点儿说。”
他的声音像这个摸头的动作一样轻缓,小心又温柔,摸得江梨呼吸一滞。
她觉得,如果她有幻肢……
现在应该已经一柱擎天了。
“骆叔叔好。”偏偏这画面落进裴之哲眼里,他一点儿没觉得不对,还憧憬地笑着道,“早就听梨梨提起过您,今天总算是见到本人了。听梨梨说,您从小就特别照顾她,那她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了,今晚我们约了音乐会后一起吃宵夜,您要不要一起来?”
“……”骆亦卿眼睛一眯,“梨梨?”
这是你也可以叫的吗?
“是啊。”裴之哲毫无所觉,笑得像条愚蠢的大金毛,“我,梨梨,还有梨梨的一个朋友。”
骆亦卿身形微顿,目光带点儿探寻,转而望向江梨。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小姑娘表情无辜,理亏地小声道,“因为的确是跟他们有约在先……”
所以也不能临时抛下朋友。
她本来想征求一下裴之哲的意见,看看自己今晚能不能先走。没想到一听见“骆亦卿”这三个字,裴之哲比她还兴奋,立马蹿出来说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神仙。
骆亦卿微抿了抿唇,也没多说什么:“我车上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等音乐会结束之后,再跟他们去吃宵夜,可以吗?”
明明是个问句,可江梨就是觉得,他有点生气了。
她突然紧张起来:“那,我和他们去吃宵夜,你呢?”
骆亦卿云淡风轻地笑笑:“哥哥在旁边等你,看着你吃完,再送你回家。”
——就像中学生补课时,那些坐在门口等他们放学的,卑微家长一样。
江梨:“……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她说着转身拽住裴之哲:“我刚跟你说我叔叔来接我了,意思不是让你邀请他一起吃宵夜,意思是我能不能先跟他回家……”
尽管这只无尾熊转过去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骆亦卿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叔叔。
呵呵,叔叔。
骆亦卿脸上的笑快要凝固成面具。
她背地里就这么叫他。
好在裴之哲也没再多做纠缠:“这样啊,你早说嘛,多大点儿事。”
他说着,笑着朝骆亦卿挥挥手:“那我们下次见面再一起吃宵夜啦,再见骆叔叔!”
忍住,不能拂小姑娘朋友的面子。
尽管骆亦卿真的非常不想理他,但还是礼貌地回:“再见。”
离开中央大厅,穿过风门厅原路返回,一路上骆亦卿气压都很低。
出了门就是停车场,停车场里除了奥迪就是红旗。
夜幕沉沉,晚风里带着夏天的熏热气息,江梨小跑跟在他身后:“哥……哥哥,你走慢一点。”
骆亦卿脚步微停,没有回头,但速度明显慢下来。
江梨有些艰难地追上他,心里奇怪:“你不高兴吗?”
骆亦卿:“没有。”
“喔。”江梨舔舔唇,毛球似的跟在他身边,“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个从刚才起就想问的问题……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
“我旷班了。”
“为什么?”
他声音突然有些闷:“因为你说新闻民工都没办法准时吃饭。”
“……”
江梨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耳垂。
噫,又开始发烫了。
她老实地眨眨眼:“谢谢哥哥。”
这姑娘从小到大傻乖傻乖,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怎么变。
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哥哥?”骆亦卿对她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唇角一勾,故意闲闲地问,“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你听到了?”江梨反应过来,讨好地解释,“我是怕师兄误会,才跟他说你是叔叔的……以前我不想让人知道江连阙是我哥,当着同学的面,我也管他叫叔。”
骆亦卿打开车门,将她的相机放到后座。
见小姑娘还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认真地说:“你跟我堂哥平辈,如果我叫他叔叔却叫你哥哥,他不就成你长辈了吗?你也不想被他占便宜吧?”
“……”
骆亦卿失笑,将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回座位:“坐好。”
帮她扣好安全带,骆亦卿驱车驶离大会堂。
走出去一段路,江梨突然想起:“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
骆亦卿的注意力落在路况,衬衣袖子稍稍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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