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盯着天花板,突然很想问问对方今天有没有吃早饭。

是不是又忙写辩论稿通宵整晚,为了导师的课题忙到没时间吃饭,那天他也淋了雨,有没有感冒,这几天都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好好休息。

这种情愫一旦涌上就像是决堤的河流般席卷整个胸腔,满心满眼里能想到的都和他有关。

她晃了晃脑袋逼自己不再去想,拿出手机翻出对方的电话,狠下心点开,选了加入黑名单。

她毕竟是个自私的人。

自私到不想承受被迫被抛弃的感觉,所以还是主动去抛弃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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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梓川是在晚上近十一点才发现自己的电话号码也被余乐拉黑了。

他刚刚才收尾了这几天欠下的琐事,在法学院的自习室熄灯前几分钟出来,一天只是中午和导师去了个饭局,还被迫帮导师挡了酒,这会儿终于有些饿的感觉,想看看余乐有没有睡,约对方出来吃点什么。

几次打过去后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后,他问了傅亦安,对方说余乐刚刚才让他明天请喝奶茶,不可能手机出问题。

不是手机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

他被余乐拉黑了。

陌梓川不是不知道余乐能做的很绝,只是这会还是看着对方显示忙碌的号码,胸腔微顿。

他垂眼又看了会儿,神使鬼差地点开和对方的聊天界面,余乐已经把他删了,他这边还依旧留着,记录都还在。

除了他说的那句“可以聊聊吗”之外,对方的河马气泡占了大部分的聊天界面,多半是问他“吃饭了没”“睡了吗”一类的话。

他又看了会,关上手机,走出院门。

傍晚那会儿下了点小雨,室外空气湿润,他出门时拿了顶鸭舌帽,走之前顺便就戴上。

他没去饭店一类,还是到了S大外的那家士多店,随意买了包烟,准备拿钱包付款时,才发觉自己口袋里还装着那天拿走余乐的那包黄鹤楼。

小姑娘还挺会挑,软蓝的劲儿不大却耐抽,适合不经常抽烟的人。

陌梓川退了先前要买的那盒烟,改买了只打火机,站在店门口点了,放在唇边,咬着。

他稍微往店边的小巷处站了站,人倚在阴影里,鸭舌帽遮住大半的面容,烟雾氤氲,视线微偏向马路一侧。

余乐就是这会儿,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袖,几乎盖住臀部,裹着件肥大外套,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跨入他的余光,直直停住。

“一包软蓝的黄鹤楼,”小姑娘说话还带了点鼻音,奶声奶气的,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挑,“再要一瓶阿萨姆,有没有常温的?”

还知道要常温的。

陌梓川心底被女孩儿突然的出现,砰地撞了一下,而后又被对方说出的话气笑。

刚从医院出来就买烟和奶茶,这很余乐。

余乐怕下雨,也带了顶鸭舌帽,有些宽大,遮住很多的视线。

老板回头找了下,跟她说,“没常温的了,只有冰柜里的你要不要?”

“那你给我拿个香飘飘吧,我自己冲。”余乐想了想,“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热水?”

“我给你现在烧点吧,”老板把烟递给她,“一共二十三。”

余乐付了钱,老板转身给她烧热水,水壶里很快咕噜地响起来,声音散在潮湿的晚风中。

她站在柜台前先拆了奶茶,把奶茶粉和椰果都倒进杯子里,用吸管拌了拌,才开始拆烟。

“老板,借个火?”余乐从烟盒敲出只烟来。

“你找你旁边站着的那个小伙呗,”老板在里面喊,“我给你借就要再开一包打火机了,之前那个给人顺走了。”

余乐啧了声,烟在指尖熟练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歪头看向柜台边站着的人,抬了抬帽檐。

“兄弟,”余乐眯了眯眼,在薄烟雾中隐约觉得对方怪眼熟,“借个火?”

烟雾里的身影微微僵停了下,冷白肤色间对方把烟取下,薄唇牵上一丝勾人的血色,侧看向她。

余乐整个人怔住。

青年移开燃着的烟,将气味和雾气往旁边带了点,而后伸手,拿走她僵住的手指尖夹着的那支烟。

“不准抽烟,”陌梓川嗓音带了点儿烟后的磁性,语气很平,把她的烟放回自己的口袋,“奶茶只准喝一口,过几天再喝。”

“.....”余乐纯属这几天睡多了,这会儿没睡着出来走走,没想到这都能碰上,还没太缓过来,视线定格在阴影下对方的侧颜上,张了张唇,又没说出什么。

士多店里热水壶“嗒”的一声,水已经烧开。

老板从里面出来,把热水壶端上柜台,向着余乐说:“水烧好了啊,你自己倒就行。”

余乐还没回过神来,青年已经侧上前一步,把自己的烟熄灭在柜台上的烟灰缸,提起热水壶,帮她倒进奶茶杯里。

鸭舌帽下,对方额角的碎发压下,贴着眉间,漆眸被士多店下的灯映了点碎光。

热水滚落在奶茶杯里,腾腾向上升着雾气,片刻热水壶被摆正,重新放回柜台上。

“自己在宿舍烧热水,要小心点。”对方像是嘱托日常般,漫不经意,边帮她搅拌开奶茶,“不要装太满,容易烫到。”

香芋糖精的甜腻味儿弥漫开,那双修长的手停下动作,把杯盖盖上,大约探了探杯身的温度,确定不太烫后,才拿起,递给她。

“喝吧。”

余乐低头看了看那杯冲好的奶茶,又抬头看了看青年,表情称得上一言难尽,随后压低帽檐,转头就走。

她外套的袖被对方轻拽住,没用多大力气,足够让她挣脱开的距离。

余乐神使鬼差又停下。

“乐乐,”陌梓川停顿了下,嗓音放柔缓,看着她,语速很慢。

“哥哥还没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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