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鸡还没来得及给卫澈送过去,先收到卫澈送来的伤药,随药还有一双素手。

不用阿谷、阿喜动手,送药来的卫殊替他擦。一开始阿谷不肯,只说不必劳动,卫殊却说,她是奉了卫澈的命令,要亲手跟公子晏抹上。

药膏呈青泥状,气味好闻,抹在脸上冰冰凉凉,颇有消肿止痛功效。

姜晏享受一回,待卫殊洗净手,阿谷端来点心与蜜水与她后方问:“为何要你来抹药,难道抹药有秘法。”

卫殊笑道:“娘子说,公子好颜色。”

行吧。你们娘子开心就好。

昨儿刚说要学武,今天姒鲤就给他找来个人。姓孟,排行老一,人称孟大,三十来岁近四十,是姜让的护卫之一。因年纪大,身体不如从前的缘故,姜让回国没让他一起。孟大深以为憾。

公子回去变成太子,作为曾经的护卫,不能先一步抱住大腿,亏大了有没有。

但公子之命,不得不从,他的年纪也确实大了。四十岁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老人,如果运气好些,早已做了祖父,如果身份尊贵些,可称一声老翁。不止如此,这些年护卫们一起操练,孟大明显觉得力不从心。但因他曾经教过姜让一些功夫,姜让一向待他很好。

早些年,姜让想要学武,周王不愿找人教他,也没心思理会儿子的请求。能给嫡子取名为让,就晓得他指望不上了。姒鲤便从护卫里找了一人,先教姜让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这人便是孟大。

教公子的活计十分轻省,边上有漂亮的侍女端水递吃食,虽则没教几日,那几日的美好生活却铭刻在孟大的心里。

如今小郎君终于想通要学武强身,正正好姒鲤也想到了他,孟大便领命来干这美差。

护卫全是姒鲤的私兵,以忠心来说,毫无问题。平常除了操练当值,私底下也会比较二位公子。依照孟大所想,小郎君都十七岁了才开窍要学武,说不得不情不愿,是被姒鲤逼来的,而且他见过姜晏几次。每次姜晏手里总拿着竹简,孟大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认字,在他看来,认字读书没用啊,有力气才好吃饭。姜晏那小身板,一看便是风吹就倒,估摸着说练武也就是说说。

这么一想,活计更好干了。

姜晏被姒鲤招来,手一指,指向孟大:就他了,教你武艺,你兄长最早也是他教的。你兄长厉害吧,全靠他启蒙啊。

如果姜晏有原身记忆,一定会反驳,因为这位孟大教姜让学武,统共加起来不到十天。后来姒鲤给姜让找来个教习,那位教习十分厉害,上过战场,教的可不是寻常花拳绣腿,而是战场上拼来的功夫。这才有了姜让的好身手。

但是姜晏他没有记忆啊。

姒鲤那么快给他找到人,还是从家里的护卫里挑选出来的一般人总会觉得挑选挑选,挑个好的,没有人会特特挑不好的是不是。做妈的那么积极,做儿子的当然很开心,说明姒鲤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了。姜晏还感动了一回。

感动不过半天。

说好明早开始练武,姜晏就带着何十七一起回去翻找练武要穿的衣服,起码得换一身短打,否则身体舒展不开。

说是翻找,其实就是问阿谷要。

他现在的起居日常归阿谷负责,只要动动口,自然有人会帮他把事情做了,也算是曲线实现前生的梦想。前生一直想做的工作就是只动脑动口的策划,奈何工作后才发现,说是策划还要执行,许多公司策划执行不分家。

阿谷把衣物翻出来,该放长的地方放长,说着说着,姜晏就提到教习叫孟大。

“孟大?皮肤黑黑的,嘴边有粒痣,痣上还有毛那个?”

是他。

第一眼给姜晏的感觉很不好,一看就是个奸人,但以貌取人总是不妥,姒鲤哪会给自己儿子找个奸人当师傅。

“阿娘说,阿兄随他练武,收益良多。”

阿谷跟在姒鲤身边多年,许多事从她的手里过,姒鲤会忘,她不会忘。

“他不过教了大郎数日,大郎私下与娘子说,想换个更好的。于是娘子千辛万苦又给他寻了一个。”

姜晏:……

原身怕不是姒鲤亲生的,只有姜让才是亲生的。作为一个独生子女,姜晏见过偏心的,没见过那么偏心的亲妈。

什么兴奋啊,担心啊,期待啊,全生出翅膀飞走了,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阿谷怕他对姒鲤生出不满,劝他道:“娘子事多,又是那许多年过去了,怕是忘了。孟大人忠厚,最多油滑一些,不会难为小郎的。”

听听这话,忠厚还油滑,可见有老油条。本来就是家里的护卫,能怎么难为他。

姜晏没做声。

阿谷又劝:“小郎现在练武,也是把底子打一打,拳打一套,等小郎成婚后,大伙儿一起回昙城。到时候让大郎与你找个更好的。”

摊上个偏心的娘,姜晏为原身叫屈。

可他能怎么办呢?

人生地不熟,吃人家喝人家的,很快还要带一个一起吃喝,他啥也办不了。

姜晏笑一笑,当无事发生过,晚间与姒鲤、姒弥一起用饭时也没少吃,还提前禀过姒鲤,给卫澈加菜。厨下里按他所说的那样,将荷叶洗净,包住鸡肉一起蒸煮,鸡肉里多了一丝清甜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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