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佘志业逃去托列了?还在大公主府?你们来找我是想绑我去大公主府上换人的么?”

童少悬逗她:“可不,看见我们带来那浩浩荡荡的人了吗?说吧,送到大公主府上时你想是什么姿势?”

葛寻晴陷入了沉思。

“还真开始寻思姿势了?逗你的。”

“我是真的得去找她一趟。”葛寻晴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兹事体大,佘志业是一定要带回博陵的不能让军资案在我这儿耽误。来,吃喝酒足饭饱之后我就去找大公主。”

“你这是要以身饲狼?”

童少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石如琢皱着眉反对:“不行。再想他法。”

石如琢冷峻的声线和不容置喙的态度让葛寻晴一愣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没想以身饲狼啊!我是去和她谈判的!童长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童少悬笑着笑着呛了一口酒咳得死去活来。

石如琢又好气又好笑嘴角忍不住向上提。

这等温馨惬意的时光,让她仿佛回到了夙县回到了不曾经历血光刀戈的年少时代。

这次泽州之行,到底是让她暂时遗忘了博陵的一切。石主事、石攻玉偶尔又变成了石如琢。

葛寻晴带着童少悬和石如琢大摇大摆地来到皇城前皇城禁卫军都认识她,见准驸马居然自己回来了立即通报大公主。

两注香之后,大公主亲自驾车,哒哒哒地惊动了整个皇宫,奔到葛寻晴面前。

童少悬和石如琢一看,这大公主看上去顶多双十年华穿着一身艳丽的托列古国审美堪忧的传统华服手里拿着马鞭戴着义髻妆化得美艳妖冶,似乎是刚从非常重要的筵席之上跑出来的。

“你你来了?”

大公主冲着葛寻晴拖着裙子快步走过来,急得鼻尖上都冒汗了。刚起来的高昂调子在看见葛寻晴的一瞬间落了下去,就像是眼前人会被她一吓就碎似的。

要不是葛寻晴提前说过此人手段凶残,恐怕童少悬和石如琢很难相信这便是那个胡作为非的大公主。

“我有话跟你说。”葛寻晴道。

这大公主身长惊人,估计是继承了托列古国的血统,站在已经很高的葛寻晴面前,居然还比她高了两指。

她握着葛寻晴的手,笑靥温柔:“外面冷,随我进去。你要跟我说什么?我给你烫壶酒,咱们慢慢说来。”

“不必了,长话短说,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讨个人。”葛寻晴没等大公主接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人是苍人,佘志业,现在就在你大公主府上,你可有印象?”

听到葛寻晴一开口就是要人,大公主的笑容也消失了,就像是刚刚发现还有旁人跟着葛寻晴一块儿来,用很不友善的目光打量了她身后的童少悬、石如琢以及一众随行属官。

“哦?你说走就走,说要讨人就讨人?你当本宫是什么?”大公主终于撕下了假面具,目露凶光。

石如琢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只要这个大公主敢动葛寻晴,她会第一时间上前砍下她的脑袋。

“我当大公主是我的朋友。”葛寻晴全然没有乱了分寸,俨然不是当年被白鹿书院的先生一吓唬就发懵的小书生了,面对托列古国大公主的,是在北地多年的曹县县令。

“朋友?”大公主不乐意,“谁稀罕。”

“无论大公主乐不乐意,在我葛仰光心里,大公主就是我的朋友。即便大公主曾经用野蛮的手段对我,我也能明白,大公主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出身便是金枝玉叶,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得不到的,若是得不到,便容易走上极端。这与你的成长环境休戚相关,我可以理解。”

大公主看向她。

“但理解归理解,不能原谅,所以我与大公主之间也只能做朋友了。”

葛寻晴说得甚是真诚,大公主的心似乎被她这斩钉截铁的划清界限刺伤了心,眉心倏然蹙了起来,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意。

“况且,我已经有了两情相悦之人,明年就要成亲了。因为思念我,她还不远千里从博陵来探望我。”

说着,葛寻晴慢慢转身,看向了不远处并肩而站的童少悬和石如琢。

童少悬:“??”

石如琢:“”

什么真情实意,都是假的。

葛仰光分明是在信口雌黄!

那大公主的目光蓦然射向童少悬和石如琢,还真被葛寻晴蒙蔽了,焦急地在两人的脸庞上寻找答案,想要立即知道谁才是葛寻晴那命定之妻。

童少悬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身子,恨不得让人举一圈的火把来把石如琢点亮。

“来吧,别害羞了,过来。”葛寻晴对着她们嫣然一笑。

石如琢颞颥突突地跳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听葛寻晴说:

“来呀,长思,别害羞。”

童少悬:“??”

石如琢:“”

见童少悬还不动,葛寻晴上来拉她。

童少悬双唇没动弹,恶声恶气地从唇缝里挤出半句话:“被你嫂子知道,你人头不保”

葛寻晴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说别的,你还想不想带姓佘的回博陵了?!”

童少悬:“”

没办法,只能和葛寻晴一块儿演双簧。

葛寻晴挽着童少悬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下了,整个人粘着童少悬的胳膊,撕都撕不下来。

“我和长思是夙县的同窗,也是青梅,虽然家里很小就定了亲,但我俩一块儿长大,情投意合。我早就是长思的人了,这辈子只与长思举案齐眉,凤鸾和鸣。对吗,长思”

童少悬忍着胃里那不住起伏的汹涌,接着葛寻晴百转千回的尾音道:“是啊,仰光我日思夜想实在熬不住了,这便专程来看你。幸好我来了,否则”

童少悬顺便赠送大公主一个火辣辣的目光,以报被她堵在皇城之外的怨念。

石如琢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转过身去,微低着头,用后脑勺对着这场闹剧。

而枢密院的人惊诧地发现,石主事居然笑了从来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居然会笑,这可太神奇了。

大公主深深地呼吸,闭上眼,再睁开,脸上满是不甘和愠色:“你宁愿做这种拙劣的戏码,也不愿当我的驸马,我知道了我也有自尊,也不想再拱手献上尊严,让你践踏。”

葛寻晴正色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和缘分。我一直都跟大公主说,无须强求。”

大公主提着裙摆,往马车上去。

葛寻晴见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忍不住提醒:“我向大公主讨的苍人佘志业,曾经是大苍的兵部侍郎!此人犯下重罪,逃到托列是想要避祸的!若是大公主迟迟不交出此人,大苍为他举兵也不是不可能!大公主爱民如子,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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