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段情呀,唱给那诸公听…...”留声机里放着《无锡景》婉转的歌声在整间房里萦绕,窗的那边是一位老妇阖着眼她轻声哼着,摇椅轻晃,脑海里的念头倒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谁没有一段情啊,她原本随着歌声叩击的手指停了下来摩挲着手腕上那只白玉镯,戏腔唱道:“算了!罢了!我的-陶郎啊!这一生可算是错过了!”

想来林四柒年轻时也是名享上海滩的歌女,年少成名多少人豪掷千金就为做那榻上客,可罗妈妈哪肯!要知道这柒姑娘越金贵,越难得啊,这全上海有钱有势的男人的心就巴巴的系着她。只要她还是干净的,宝贝的,就一直有人盼着能得到她。

罗妈妈干这一行,最懂得怎么拿捏男人心思。所以成名后,便让她每周就表演两回,她少有登台只要一到日子,那便是座无虚席。罗妈妈自然对她宠爱呵护有加,更不至于像其他身世可怜的姑娘一样落得成了风尘里浮萍。真要说起来这上海梵森歌舞厅能成为这上海叫的上名号的寻欢处,也是得了这林四柒的一番名声。

那时候民国还没多少年,值上世纪30年代,男人们已经易服剪辫子,女人们也不用裹小脚,但这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烟火气最重的还是坊市之间,那夜夜笙歌的地方,也没少过客。随着百乐门、大都会此类舞厅的兴起,热水汀、冷气、灯光、音响,还有那些妖娆的红舞女,简直让舞客们心旌荡漾。之后,“看电影”这已被归为“市民生活”,“跳舞”被推崇为“摩登生活”,甚至当时还有“不能跳舞,即不是上海人”的论调。

“快点啊,这柒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罗妈妈我这出了钱可就是等着你家柒姑娘出来一展歌喉呢”

……

偌大的上海梵森歌舞厅里塞满了来跳舞的客人,其中男人居多,少的便是那些红舞女们,舞女们年轻俏丽个个风姿绰约。而这还没上场的歌女则是林四柒,柒姑娘七天才登台两天,所以这今天的人啊多半是为了接下来要登场的柒姑娘来的。这柒姑娘会的才艺多,人人也不知道她今天表演什么所以颇有新鲜劲,所以能拿的出钱的人人也都愿意看。

“哎呦喂,各位贵客别急,这不是咱们家四柒知道今天大家伙来看她,仔细梳妆呢嘛,马上就来。”

罗妈妈面上噙着笑老练的主持着这场子,扭头对丫头阿晴说:“给柒姑娘请出来吧。”

阿晴是这里姑娘儿里头穿着打扮与这上海梵森歌舞厅最不符的,她才十三岁看着完全是个娃娃相,倒是一双眼睛透亮怎么看都是个心灵纯净的姑娘,罗妈妈就是在街边看见还是个小乞丐的阿晴瞧那双眼睛喜欢便领回来当了自个丫鬟,说起来虽然不是个身份入流的人,但这么个人身边有个丫头便看起来好像尊贵的些,说到头还不是图这么些个虚势。

阿晴走上楼去叩了叩房门唤道:“柒姑娘,妈妈让你出来了。”

“哎,来了。”隔着房门一道柔和又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房门被打开,一张面纱从帽檐顺下,轻轻拢着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她肤白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气质。她着一身青色旗袍,在阿晴的搀扶下踏步上台,这佳人登场,一时间人声鼎沸,都在呼唤着柒姑娘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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