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邹天皓这么一说,沈将离更不好意思睡觉了。

他主动拿起一旁的石墨,道:“我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帮你磨墨吧。”

他拿起石墨开始给邹天皓磨墨,站在旁边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瞄到桌上的卷宗,却见上面写着“魔界”“召集修炼者”之类的字眼。

沈将离“咦”了一声。

邹天皓抬头:“怎么了?”

沈将离指着桌上的卷宗:“我们要跟魔界打仗吗?”

邹天皓有些无奈:“与其说是我们要跟魔界打仗,不如说魔界要跟我们打仗吧,召集境内的修炼者,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沈将离皱了一下眉,前段时间魔界确实是不太安稳,但据他所知,长老们的心思已经收敛。

但卷宗上还写魔界频散骚扰边境,到底是这边的信息延后了,还是……有人说谎。

但沈将离只是个小书童,说不了什么,就是盯着那卷宗看了一晚上。

过了子时,听到第一声鸡叫,邹天皓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道:“差不多了,休息一下,该去上朝了。”

沈将离知道他们上朝走得都是很早的,他瞧了一眼窗外,不无担忧道:“你总是这样,怕是要折寿。”

邹天皓微微一愣,笑了:“没想到你个小书童还挺关心本相。”

……

第二天早上,沈将离起床的时候,邹天皓已经出门了,他在桌上给沈将离留了纸条,说他今天可以出门逛一逛。

沈将离正有此意,换了衣服就出门去了。

如今的人间大地上只有一国,名为晋,晋国只掌管着人间半数的土地,其他地方则由掌握在各个修仙门派手中,看似天下共主,实则分化而治。

晋国皇帝今年六十有三,在位已经四十多年,他是天下第一仙门紫霄门掌门的首徒,其妻文德皇后是飞雪宗的宗主,两位皆是实力强横的修炼强者。

正因为背后恐怖的势力,晋国的统治很稳固。

晋国的百姓们十分八卦,热衷讨论皇室秘辛,沈将离去茶馆闲坐了片刻,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沈将离总喜欢往人间跑,一来是因为救他的人是个人族,八百年时光,他虽然不记得那人音容相貌,但却记得他给予自己的温柔,以至于他对人族充满了好感,二来是因为他着实喜欢人间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他就喜欢做个旁观者,静静看着别人说笑玩闹。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楼下的说书人说完了皇室秘辛,换了个长相清秀的歌女上去,一首琵琶小曲儿,说尽人间嬉笑怒骂。

沈将离坐在角落里,手跟着拍子轻轻翘着桌面,窗外护城河缓缓流向远方,孤帆远景,怡然自得。

“多多,多多!不好了。”

忽如其来的惊叫惊扰了沈将离,他猛然坐直身子,却见有人从茶馆大门口闯了进来,对着台上唱歌的歌女道:“你父母出事儿了!”

歌女脸色一变,放下琵琶就跟着那人走了。

茶馆中顿时议论纷纷,众人脸上都带着些担忧,一种略带惊恐的气氛在茶馆中弥散开来。

真是奇怪。

沈将离想着,下了楼,凑到刚才说书那人身边,低声问道:“说书先生,你知道多多家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书人正在低头同旁人窃窃私语,被沈将离一问,吓了一跳,回头看,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生了一双极清澈的眼睛,说书人看得一愣,随即冲他挥挥手:“你小小年纪,这事儿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已经八百岁的沈将离看着眼前还不到八十岁的说书人:“……”

他着实好奇,死皮赖脸地凑了上去:“我就是好奇嘛,快,说给我听听。”

这世上能抵挡沈将离好奇无辜眼神的人大概还不存在,说书人叹息一声:“你是外地来的吧?要不就是总被你父母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原来最近这几个月,皇城附近的破庙内忽然涌出了一堆妖魔,他们将原本栖身在破庙的乞丐杀了,又埋伏在路边,袭击过路的行人。

这些妖魔的手段极残忍,被他们抓住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说书人脸上布满了恐惧和担忧:“他们肯定是从魔界过来的,我听说,魔界的妖魔个个都是青面獠牙面容狰狞,他们吃人肉喝人血,靠着杀人修行,杀人越多,修为越高,就越厉害。”

沈将离却忍不住皱眉:“可魔界都已经被封闭了八百年,妖魔怎么会从里面跑出来?人间不是也有妖怪吗?”

说书人看了沈将离一眼:“人间有各大门派镇守,这又是天子脚下,就算是有妖魔,也不成大器,做事如此凶残的妖魔,肯定是从魔界跑出来的!他们在魔界自相残杀地够了,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溜到了人间。”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沈将离有心要全,却不知从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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