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男人的神情隐匿在阴影,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证明了他在忍耐些什么。

“程夕瑗,我的感情不是可以给你随意玩弄的。”程夕瑗看着他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后又恢复先前冷漠,“你没有做好准备的话,不要招惹我。”

“为什么觉得我在开玩笑?”她固执的扯住徐靳睿的衣角,“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

徐靳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点一点扳开她的手,接下来的一切都叫人心凉了半截。

“我怎么知道你嘴里有几句是真话。”

距离这场闹剧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陆成河听说了她受伤了这件事以后罚了徐靳睿五公里,正午进入下午这段时间太阳最为毒辣,她就看着他在训练场上不要命似的跑着,跑完看见她递过来的水也是无动于衷,反而自己走到角落捞起来一瓶,扭开盖子,仰头灌了两口水,汗水就顺着下颚滚过喉结。

又是日暮,晚霞偏紫红,在阳光下又渐变成粉,坐在山丘上居然偶然能看见几只她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飞过。

大约是乌鸦,她猜的。

遥远的空中传来吱呀声,玩着猫和老鼠追逐的游戏,倒是平添了几分趣味。

程夕瑗叹了一口气,其实徐靳睿说的也没什么错,她不会撒谎,这么多年撒过的谎屈指可数,但是对象是他的时候,总是在拙劣的演技也能蒙混过关,她撒过的谎,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不信自己也是有原因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到了极致的动物,一次受伤就会胆怯,更何况一次接着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祖宗的话是经过了时间的检验的。

程夕瑗依稀记得,在她离开徐家之前,给徐靳睿打了个电话,那时候他跟着徐老爷子在国外,还不像现在这样能够打视频电话,发短信都是跨国际长途。

不过他也不缺钱就是了。

电话通了以后,对面接起来的速度很快。

“喂。”

那个声音是带着笑意的。

“想我了?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

程夕瑗靠在路边,看着爬山虎生长了一整面墙,风一吹过整个墙面都像是海浪一般滚动着,波纹非常好看,大概风的形状就是这样的。

她慢慢的呼吸,阖上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叹,闷闷应。

“嗯,想你了。”

在电话那头他的笑声止不住,而她却仿若心口一窒,胸口处卡着什么东西,不上不下,难以排解,憋得慌。

等他开心完了,又哄着她。

“我就快回来了,你等等我。”

程夕瑗几乎能想到此时此刻的他是副什么模样,大概是嘚瑟的不行,能叫她说出这种话,心里得意呢。

“你今天干嘛呢,怎么不回我消息。”

刚还乐着的人就开始查岗似的,收起笑。

“有点事情,耽误了。”

程夕瑗低着头,自顾自的捏着一片叶子,指甲掐进叶片,沁出一道水印痕迹,手指黏黏糊糊。

她听着徐靳睿轻咳一声,又笑得清朗,跟她讲着国外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

“徐靳睿。”

程夕瑗垂下眼,突然打断他的话。

“嗯?”

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

她迟迟没说话,徐靳睿就也安静的等着她,直到时间长到男人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才开口。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事。”

程夕瑗仰起头,不叫眼泪留下来。

“我等你回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背靠着墙慢慢跌坐在地上。

是骗了他,在徐靳睿回来之前,她就离开了。

程夕瑗是个不讲信用的骗子。

没有规定说一个男人一生只能爱一个女人,女人只能爱一个男人,所有人都在说,往前看,以后会有更好的,但是程夕瑗知道,除了他,没有人会更好了。

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容易耽误一生。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彭敏在里头找了一圈没找到程夕瑗的人影,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的来外头,绕了半分钟居然叫她找到里坐在山丘上的人。

她挨着程夕瑗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躲徐队呢?”

程夕瑗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以后难得还是笑了笑,眼神望向刷着蓝白色的房顶,‘嗯’了一声。

“还真是躲他啊。”彭敏略显惊讶,“搞不懂你们,明明看起来心里都还有对方,怎么这么变扭。”

“你觉得他还喜欢我?”

程夕瑗是真的很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眼神啊,我见你们两第一面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程夕瑗换了个坐姿,静默一阵,开口:“但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徐靳睿的喜欢是热烈而张扬的,确定了自己的真正心意的时候,恨不得在她浑身上下都打上他的标签,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后头总是隔着不远距离有个跟屁虫。

彭敏没忍住,嗤笑出声,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程夕瑗。

她被看得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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