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于是,与以往相似的悲催一幕再度上演,蓬莱子准备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的倾诉,一下子被噎在了喉间。最后,他只能一脸丧气地低下了头——碰到这种无良师兄,他又能怎么办呢,此事只能就此不了了之。
而最后的最后,他因为道行低微解不开师兄的封印,只得按师兄的要求,咧开一个大大的带哭的笑脸,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并用饱含尊敬的语气叫了他一声师兄,以表明自己的尊兄重道。
施展在他嘴上的封印至此才被解开。他惯性似地下意识暴怒回头,眼前便再次出现了那道扬长而去的可恶背影。
若昌禾知道自己这师弟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怕就要当场扶额大骂一句,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但只有蓬莱子自己清楚,这回忆是一种转移注意的方法。
越是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蓬莱子深知就越要控制好自己的心绪。通过回忆一些熟悉的人和事,达到稳固心神的目的,并从中获取力量,是蓬莱子独有的控制心绪的方法。
自然,灵芙儿的举止并不在此例。
此刻灵芙儿还在介意,昌禾刚才看向其他女人时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虽然她能断定两人之间已绝无可能,但心里终究很不舒服。这种不适,自然不能迁怒身边人,所以她就只能拿此刻站在对面的昊洵开刀了。
一个狡黠妖娆的笑忽然浮现在灵芙儿脸上,她故意又凑近了昌禾几分,然后向着低头忽又抬头的昊洵投去了一个炫耀加挑衅的目光。
可当“红狐狸”与昊洵四目相对时,气势汹汹的灵芙儿一下子愣住了,心头怒火顿时如被浇了盆冷水,消减大半。
尽管昊洵竭力想把自己伪装成一块刀枪不入的千年寒冰,一身气势平静而冰冷,但她眼里的脆弱与悲凉,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至少对于同为女子的她而言是这样。
灵芙儿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目光中的敌对如落潮般退去。一旁昌禾明显感受到了这一变化,暗自惊讶。
这一瞬,灵芙儿想到了自己从前对昊洵所做的那些龌龊事。但对于这些不可饶恕的事,昊洵知晓后,却只是一笑泯恩仇,恍若不知。要做到这些,需要何等宽广的心胸?单就这点而言,灵芙儿自觉输了她好几条大街。
她记得昊洵曾向自己发誓保证,不和她争南山,甚至可以把南山让给她,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当然,这个承诺兑现的前提是,她须发誓此生永不负南山。
灵芙儿听到这话,当时喜得一蹦有三尺多高,毕竟这条件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是条件,而是心甘情愿。
想起她俩那次私密的谈话,灵芙儿心中忽然一动,猛地醒悟过来:看来昊洵是真的没骗她,那时她口中所谓的“让”,怕就是预指眼前这局面了。
当时的昊洵想必知道自己魔君之女的身份迟早会被南山知道,届时阵营对立的他们终将分道扬镳,甚至兵戈相向。就如此刻。
可若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既然昊洵知道他父亲昊魇的计划,那必然也是知道他们此行定然九死无生的。但反观她那日的叮嘱,竟是让自己此生永不负南山,若昌禾庙一行他二人有性命之忧的话,她又怎会有此一说?
很显然,灵芙儿据此推测,当时昊洵是知道他们不会有危险的。但魔君昊魇是何等样人,又怎会轻易放过害死他妻子的人族?
除非……
灵芙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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