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子投向昊魇的那冰冷视线,被眼前这道绿影一阻隔,顿时变得无比柔和起来。但与此同时,自他身上也散发出极为凛冽的气势,与目中的温柔形成鲜明对比。“搜魂术”几是同时展开,然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好孩子,是你多想了,”蓬莱子确定周围无人偷袭后,面上再次浮现起那种令灵芙儿羡慕的慈爱微笑,“不过,这次还是要谢谢……”
然而,蓬莱子最后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神就一下子僵住了,一脸惊讶地瞪着柳回春,鲜血一口口地自他口中喷出。
几乎同时,南山发现柳回春袖里藏着柄弯刀,刚想出声提醒,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回春反手一刺,然后一道白芒就迅速没入了蓬莱子的胸口。
灵芙儿的心思始终都放在南山身上,此时忽听到师父说话的声音一顿,心里就开始感觉有些不对了。随后,她就听到南山在大吼着什么,一脸痛苦地望向师父那边。她这才恍恍惚惚地转过头,接着便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师父的胸口插着一柄弯刀,满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饶是如此,他依旧艰难地抬起了头,含笑看着那只曾夺走她爱人、如今又将夺走她师父的可恶“骚狐狸”!
自责与悲恸绞痛着灵芙儿的心,让她大声对着柳回春怒吼:“你为什么要杀师父!”她忽就想起了不久前那只“骚狐狸”和她说的那番话。
“骚狐狸”假惺惺地骗她说,她愿意把南山让给自己,但要自己发誓此生今后绝不可以负南山,否则她绝不会放过自己。此外,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南山吉人自有天相,这次定能化险为夷,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完全服从她,且保守这个秘密。
若非因为这番话,她又怎会就对那只“骚狐狸”放松警惕,与她前嫌尽释,甚至对她生出好感?若没有尽释前嫌,若没有生出好感,那她就一定会多注意这只“骚狐狸”,如此或许师父就不会死了!
她怎可以轻信那只“骚狐狸”?此刻的灵芙儿懊悔不已,于是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但如今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她已无法挽救。她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尽力不让后果变得更糟,仅此而已。
无数的念头就这样从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整个过程却也不过是短暂到刹那的时间。当她再次抬头时,心中已有了计较,“瞬移术”早已施展,飘至蓬莱子的身边。
恰在此时,蓬莱子忽然张了张嘴,含糊不清地唤了声什么。灵芙儿一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顿时明白含义,全身不由一震,险些站立不稳。眼眶内一时竟涌上了厚厚的水雾。
依稀记得每每当她留连山间贪玩到晚,每每当她做了错事却屡屡狡辩,每每当她只求好玩作弄那道苍老身影时,那个人都会这么喊她。语气中有担忧,有无奈,有恼怒,而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深情。
然而,当灵芙儿的目光落到蓬莱子双目上时便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这声呼唤似乎并不是喊的她,而是……
灵芙儿一脸震惊地看着蓬莱子,用那种曾经让她无比渴慕的目光,温柔看着柳回春,嘴角还含着浓浓的笑意!
是的!师父看的并不是她,竟然是那只“骚狐狸”!
他的笑容如此温暖、明亮,全无平日里那种一笑起来就像鬼的诡异与瘆人,阳光到让此刻她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怎么可能?她心想,师父可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难道师父和那骚狐狸竟然真的是……
可这怎么可能呢?师父为什么从没告诉过她这件事。而且,若是如此,那“骚狐狸”又怎会如此狠心地对师父下毒手?
“洵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恰此时,昊魇那无比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催促道。
“是!”柳回春这时已从刚听到的那声呼唤里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了一句。
“没想到你竟是昊魇的人,”灵芙儿一听这声回答,心中不由大怒,更无一丝怀疑,“南山哥哥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了你!”
南山在阵中一直无法动弹,只能焦急地旁观。这时见到此情此景,也是愣住了。眼前的突发状况早已超出他的预料,南山心如乱麻地看着那道浅绿的身影,嘴张了张,终究没勇气问出那句“为什么?”
柳回春刚要拔出蓬莱子胸口那柄血色弯刀再刺,冷不防又听到了那声听着似乎很熟悉又很遥远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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