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传来强烈的压迫感,逼得福纨说不出话来。她呜咽一声,奋力挣了挣,谁知却被抱得更紧。

她低低唤了声“白蝉”,婉转柔和,藏了讨饶的意思。

没有回答。耳畔只剩下两人纠缠不清的呼吸声。

福纨垂眸,头一回有些慌了——她从没见过白蝉如此这般。这女子向来冷冰冰,虚飘飘的,高远如天边月,何曾露出这样富有侵略性的一面?

无情道?呸,什么无情道!福纨被她死死抱在怀中,简直要骂娘。

她焦急地扭动身体,想将手臂从对方的禁锢中解脱出来。谁知刚一动,就被用力捏住了下巴。

白蝉的动作很粗暴。她捏紧下巴强迫福纨仰起脸,与她对视。

短短一瞬,两人深深望进彼此眼中。一绺黑色长发自白蝉耳后滑落,软软划过福纨的侧脸,随即垂落脖颈——像暧昧的轻纱。

紧接着,白蝉俯首,在福纨极端震惊的目光中,覆上了她的唇。

与初次不同,这次的吻如疾风骤雨,不得章法也没有技巧,却凶悍得吓人。白蝉单手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打开牙关,先是凶狠的入侵,过了片刻,又转做慢条斯理的炮制。

两人相拥着一转,福纨的后背撞上了多宝格,刚放下的几本典籍杂乱掉了一地,她回手去抓,指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胡乱扯住了几张黄纸。

“别……白……”

漫长的一吻。

福纨呼吸也好像被她掠夺了去,肺部不断起伏,急促地想要吸入更多空气。缺氧令她整张脸憋得通红,攥住白蝉衣襟的手指几乎泛出青白,眼前一闪一闪的全是星星。

就在她快崩溃的瞬间,白蝉托住她软倒的腰身,渡了一口悠长的气给他。

白蝉唇瓣偏冷,内息却炽热。

福纨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喉管,汇入四肢拜骸,舒坦得要命。她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觉得脸没有那么红了,才偷偷仰起脸去看那罪魁祸首。

白蝉闭着眼,眉头轻蹙,汗水顺着光洁额头缓缓低落,似乎正和什么东西争斗。

福纨试探着喊了声她的名字。白蝉蓦地一震,片刻后,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清朗乌黑,先前那抹妖异的红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方才……”白蝉看向自己怀中抱着的人,视线在她红肿的唇瓣扫过,说了一半的话噎住了。她其实记不太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刚一对上福纨那双眼,后脑就好像被人拿重锤砸了一下,瞬间陷入了黑暗。

再回过神,已是掐着福纨的下巴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想起福纨小声求饶的模样,她脸忽然红了红,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这滋味叫她十分茫然。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昨夜抱着福纨逃亡,当时她心神一荡,险些从树枝上栽了下去。

她心猿意马,想起福纨很轻,抱在怀中软软的,还很乖。她的唇也柔软,求饶时会喘着气叫她的名字……

不。白蝉猛地回过神,摇了摇头,心想有这样的想法可真是太失礼了。方才她是走火入魔才冒犯了人家,清醒时又如何能有这些绮念?

更何况福纨还叫她一声师父。她这般行为,哪里还能为人师表?

福纨主动挣脱出她的怀抱,低声道:“没,没关系。”

白蝉:“……抱歉。”她双手敞开着,不敢去碰福纨,犹豫了一会儿,收回背后纠结地交握在一起。她很想抱一抱眼前的小姑娘,但又怕自己和刚才一样失去理智。

气海翻腾,内息乱得厉害。白蝉愣愣地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福纨在旁看着,还当是她不愿碰自己,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装作大度的样子,垂眸道:“上回我亲了你,这回你亲回来,便算是扯平了,大家谁也不吃亏。”说完她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句,干嘛上赶着替人找借口?

谁知,白蝉顿了顿,脸上浮出一抹薄红,道:“我方才下嘴有些重,细算起来却是你吃亏。”

福纨:“……”她无语道,“那又怎样,难道还要我亲回来不成?”

白蝉轻咳一声:“倒,倒也不是不行。”

福纨一愣,脸孔腾地红了,再看白蝉一本正经的表情,竟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福纨小声说:“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白蝉摇摇头:“我……内力似乎有些收不住。”

她平素修的是无情道,欲望和情感全都压制到了极致,整个人冷冰冰的,和她腰间的剑也没有太大分别。刚却不知怎么了,一撞上福纨那双眼睛,就变得精神恍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简直像着了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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