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升“师父”的白姑娘很大度地原谅了福纨,还掏出不知哪里寻来的两只大鸟蛋,问她吃过中饭没有。

自然是不曾的。

于是那两枚“倒霉蛋”便被洗净架上了篝火。

“烤的时候,注意翻面。”白蝉持着木棍拨弄。

福纨抱膝看她。

正午的日头晒得很,篝火并不显眼,只有一缕孤烟袅袅往天上升。枯枝堆不时爆出个火花,慢慢的,蛋的香味飘散出来。

福纨吸吸鼻子,忍不住问:“这么大个蛋,是什么鸟?”

白蝉瞥了她一眼:“大鸟。”

福纨“……”倒不知你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她不死心又问:“什么大鸟?”

白蝉不答。

福纨:“你该不会是随便从鸟窝里偷……”

啪。白蝉很干脆地将蛋一挑,咕噜噜滚到她脚下,轻轻裂了一缝,隐约瞥见澄黄蛋心,香得要命。

白蝉:“你到底吃不吃?”

福纨没出息地点点头,凑了过去。白蝉将那枚不明身份的鸟蛋一分为二,拿粗布垫了递给她,示意她捧着吃。

蛋黄堪堪凝固,入口滑腻,蛋白外皮有些焦脆,一口下去香气四溢。

白蝉没有动,只在旁看着她,掸掸衣服道:“再过两日就是年节了。”

“嗯。”福纨擦擦嘴,“对了,除夕有空么?”

白蝉投来一个疑惑的视线。

福纨:“宫中会表演药发木偶,你不是说想看?”

白蝉别过眼:“我何曾……”

福纨:“就问你来不来嘛?”

白蝉望着她的眼睛,半晌,一点头:“来。”

福纨低头继续啃她的蛋,她没问她打算如何进宫,以白蝉的武功,办法总归比她多得多。

“但我不认得路。”白蝉道。

福纨:“唔,等我晚点画张地图给你。你先到偏殿等我,等换了衣服,再混进宫宴去。”

三两下吃完了蛋,她也不讲究,直接从熄灭篝火底下抽出根碳条,开始在布面上涂涂画画。

白蝉瞥了眼那黑糊糊鬼画符的地图,额上一滴汗。

“这边,”福纨敲敲角落一团长得像馒头的黑影,“是朱雀门。”

“这条路(明明是蚯蚓)直通长乐宫,夜宴便在那里举行,你的话,从这儿折过去,御花园后面有不少废弃的宫室,从西往东数第三间,我在院子里等你。”

白蝉:“……”

她唇角抽了抽,道了声“知道了”,迎着福纨期待的目光,勉为其难将那幅“地图”收入袖中。

布很脏,她甚至能感觉到多余的碳粉正悉悉索索往下落,将雪白袖口染脏了一片。

“就一张会不会太简略了?”福纨摸摸下巴,“要不我再帮你绘个细节图?”

白蝉手抖了一抖。

福纨笑嘻嘻地:“嗯,师.父.?”

白蝉:“……”她眯眼看去,疑心对方是在蓄意报复。

福纨还想说话,谁知白蝉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怀中夹出那根哨笛,径直塞进了她双唇之间。

福纨一张口:“哔——”

白蝉淡淡地:“看来还是没什么长进啊,继续练着吧。”

福纨:“……”喂喂白姑娘你学坏了。

一直练到夕阳偏斜,福纨终于能磕磕绊绊吹出几个音。她将这几个音翻来覆去地吹,觉得很是有趣。

换作旁人早就听得厌烦,她偷眼去看白蝉,却见她端坐着,神色平淡,似乎半点也没受到“魔音灌耳”的影响。

福纨:“喂,你就不嫌吵?”

白蝉抬眼看她:“吹的人尚且不嫌烦,我为何要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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