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你一下。”白拓明说,他转身走的时候,赵新月都不敢跟过去。

“以后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白拓明打开了衣柜,里面一排备换的新衣,他逐一翻过,亲自挑选,“可以叫醒我的,嗯?”

“……我知道了。”赵新月说,原来如此,她想自己可能是太心虚了。

刚才白拓明说着“惩罚”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已经发现,自己偷偷拿走了他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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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月换上了一条赫本裙,脚踩吉米周,陪着白拓明下楼,吃未完的早午餐。

鞋子偏窄,她是没有脚后跟的人,穿这种鞋需要刻意偏小一码,好看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今日宴请的主客,是一对新婚夫妇,沪市名流之中有名的金童玉女。赵新月之前没打过照面,但见过他们的婚礼片段被做成动图,上了不少社交网站的热门。白拓明与新郎的父亲常有合作,对方总托他帮忙提携自己的儿子。

“白先生,噢,拓明哥哥,”青涩的男人藏起拘谨,虚心讨教,“这次有机会,正好想请您指点,我手里的一个项目。”

“赵小姐,念的是哪所学校?”他们聊天的时候,夫妇中的妻子,总好奇地看着赵新月笑。

这好奇不带恶意,新娘是个众星捧月长大的富家女,被保护得太好,单纯而不谙世事,看到年龄相仿的女孩,便按耐不下搭讪的劲头。

“沪理工。”赵新月说,这话引得那个正在请教问题的小伙子,也不禁朝她们瞟了一眼。

沪市人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学校,沪理工,作为普通一本中规中矩,非985,去年还险些被211除名。

“沪理工。噢,噢……”女孩明显愣了一愣,然后又笑,“那你们一般跟哪个学校交换比较多?”

交换,那则是属于留学范畴的事。

“我不是很清楚。”赵新月礼貌地回答,她一直忙于打工挣取医药费,学习成绩倒是还可以,能拿二等奖学金,至于其他的,她无暇顾及,也不敢想。

女孩顺口又问:“那你没有继续读研吗?”

“怎么老聊读书的事,”她的丈夫实在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她们,“都过去多久了,谁还记得?”接着,将话题岔开。

赵新月继续保持安安静静,不多搭话。

他们又说起了项目,投资,工程建设,聊到关键之处,白拓明把在附近协调工作人员的沈秘书叫过来,问了几句话。

“是这样的,白先生。”沈秘书条理明晰地概述问题,简明易懂,不妨碍他同时发现白拓明面前空了杯子,顺手为老板倒满咖啡。赵新月不知怎的想起,汤瑶曾说他是耶鲁的高材生。其实她认识白拓明之前,哪在意过这些。

“好。”白拓明听完思忖,点头,忽地叫住正欲退下的秘书,“沈煜,给新月也倒一杯。”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赵新月没有预料,惯性眨眼的动作僵住。

沈秘书脚步有所停顿,很快,他躬下腰。

清脆的水流声注入杯中,赵新月只看着面前的点心碟,白拓明很随意地对她说:“味道还不错,是今年拿奖最多的咖啡豆,你尝尝。”

沈秘书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新月小心地捧起杯子,啜饮。

白拓明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点时间,她面前的餐点几乎都没怎么动。

“今天有你喜欢的焖牛尾,可以去厨房看看,应该还有。”他猜测是食物不合口味,在赵新月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不奇怪,她有个中国胃,几年了,仍然在适应西式的早午餐。

白拓明随手摸了摸身边的头顶:“去吧。”

赵新月放下杯子,在新婚夫妇带着笑意的注视下,起身去了。

花园的路上铺满鹅卵石,她穿着高跟鞋不受影响,但绕过了最难走的部分,赵新月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上随身的手包。

“我上周在新加坡见了令堂,还是那么漂亮,更年轻了。”她折回去,走到遮阳篷后的树下,恰好又听见那个可爱的新娘子神采飞扬地在说话。

并且又一次,提到了赵新月,“令堂一定很喜欢赵小姐吧……噢,她们见过面了吗?”

“问东问西的。”另一个男声响起来,充满了歉意,“拓明哥哥,别介意啊。”

赵新月停在树下,一时没动,而白拓明,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就不能问了?”那女孩很不服气地回嘴道,“反正我和你认识才一星期,你就带我见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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