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鸿和阳华拼了这一遭,伤的厉害,一度陷入昏迷,只是邵卿卿实在聒噪,让他很快又挣扎着醒过来。

这之后,邵卿卿又御剑带着裴景鸿,寻了一处僻静的山洞躲起来。

阳华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沾染魔气的打斗更是根本瞒不住。

留给裴景鸿修养的身体并不多。

裴景鸿伤的极重,他靠在洞口,面色苍白,呼吸的声音低沉而粗粝,每一声都仿佛带着疼痛。

但他的神色间却仿佛带着一种痛快发泄过后的慵懒。

邵卿卿心中暗骂变态,手底下却小心翼翼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你刚才在哭什么?”裴景鸿问,“你是傻子吗?以为我会跟阳华那种杂碎同归于尽?”

邵卿卿受不了他的聒噪,白了他一眼:“谁让你突然晕过去的?”她振振有词,“根本就是你的不对。”

裴景鸿难得被顶嘴,竟一时语塞。

邵卿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跟阳华拼命的。如果你不管我,只说是被唐心儿蒙蔽,也说得过去。”

他可以不管她,撇清干系,任由她被人宰割,正如他的逻辑,弱者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但裴景鸿没有。

邵卿卿知道,裴景鸿的心比他自己以为的,要软。

“你想多了。”裴景鸿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扣在邵卿卿的脖颈上,仿佛拎小猫一样把她按在自己眼前。

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看着邵卿卿意外的眼神,裴景鸿的眸子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情绪。

“来灵修吧。”他冷冷道。

下一刻,她便陷入了识海之中。

这一次,邵卿卿足足在裴景鸿的识海里呆了一天一夜。

她看了许多属于裴景鸿的记忆。

那是上辈子的裴景鸿修为尽失,在南华宗时的回忆。

关于这段故事,于原书中写的十分简略,但在裴景鸿的记忆里,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个灵力全失的裴景鸿,回到南华宗迎来的都是奚落和难堪。

他失去了首席的弟子的位置,起先还有人敬重他,而后便有的罪过他的弟子奚落他,嘲笑他,后来他甚至被安排到外山门干粗活。

裴景鸿数次忍无可忍要离开,可紫玉真人都假惺惺的反对。

而后南华宗便有弟子接连失踪,阳华真人也因蛊毒暴毙在自己的房间。

紫玉真人装模作样的调查一番,查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将矛头指向裴景鸿。

这之后,裴景鸿被驱逐出南华宗。

邵卿卿看着光风霁月的男子跪在山门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他眼神清澈,一如往昔,看向师父的样子充满了感激和尊重。

而那些昔日得罪他的弟子,各个都冷嘲热讽,更有甚者拳脚相加。

他被碾落成泥,纵然狼狈不堪,却挺直了腰杆,不折傲骨。

然而这并不是结果,他刚刚下山,便被黑衣人掳去,因知道他灵修体的身份,甚至逼迫他就范。

裴景鸿竭力周旋,终于趁机刺伤了那黑衣人,却未料到那人竟是自己的师父。

这之后,他被南华宗发出追杀令,被整个正道修仙界所追杀。

想抓他的人很多,可每个人都怀了私心。他们不杀他,只想占有他。

人性最恶最阴狠的一面,裴景鸿见过了。

他渐渐在这些欲望中游刃有余,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这之后他悄然脱身,入了魔道。

他变得比魔修还要恶,比正道还要虚伪,他修炼自己,直到足够强大,而后回到南华宗,一把火将那儿烧成灰烬。

这个故事太灰暗了,邵卿卿一边看,一边又哭了起来。

裴景鸿的灵识和邵卿卿一起看着这一切,他脸上面无表情,仿佛这些都不是他经历的一般。

也许,就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裴景鸿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的识海里,任由过去那些丑恶到令人作呕的记忆一点一滴的侵蚀自己的内心,却难以自拔。

邵卿卿看着身边的裴景鸿,突然再也忍不住,抱了抱他。

裴景鸿瞧着她,嗤笑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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