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白发的男子温柔地跪在小裴景鸿身边,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叹息一声。

“景鸿,是我来晚了。”

小裴景鸿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问道:“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神仙吗?”

“我是你父亲生前好友,南华宗的紫玉真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小小的孩童充满着警惕,他咬了咬牙道:“我是绝对不会把玉灵芝交给你的。”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他紧紧攥着紫玉真人的衣襟,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一个在绝境中获救的孩子,努力克制着自己恐惧的本能,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之下。

紫玉真人微微一笑:“无妨,那是裴家祖传秘宝,总归是属于你的东西。”

邵卿卿听此,心中暗暗惊奇。

玉灵芝是小说中一件重要的秘宝,可助人洗髓换骨,锤炼筋骨,对修为大有进益。

在书中这东西由药宗掌门保管,后来被另一个女配送给了男主李俭,成为他修仙路上的一块砖。

却没想到,这东西曾经属于裴景鸿,且裴家就是因此家破人亡的。

邵卿卿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她回过头去,只见成年裴景鸿站在裴府门前,他依旧是十分病弱的样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而后他突然挥了挥手,整个裴府连同烈火刹那间烟消云散。

天地之间,只余下一片空白。

下一刻,一座新的大宅院凭空出现,邵卿卿恰好站在门前,她抬头看过去,匾额上写着程府。

裴景鸿慢慢走进程家,邵卿卿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

此时的程家一片静寂,处处都挂着白布,仆从和丫鬟行色匆匆。

邵卿卿跟着裴景鸿走进正厅,十几口棺材排列整齐,一个偌大无比的奠字立在上头。

一排排披麻戴孝的女子带着孩子们,跪在地上呜咽得哭着。

邵卿卿恍然大悟,这是程家当家人死了之后。

裴景鸿一身血衣,立在众人身后,犹如厉鬼一般,他神色木然地看着这灵堂,突然轻声问道:“你说他们该死吗?”

邵卿卿卡了壳。

“也不至于都杀了吧。”她犹豫了片刻,真心实意地说道。

“可程家杀了裴家全家,难道就不该让全家来抵命吗?”裴景鸿说着,低头看向仪典上的一个小孩。

那小孩是佣人打扮,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头上戴着帽子,将一个托盘端给跪在最前面的妇人。

托盘上蒙着白布,殷红的血却从布里透出来。

那妇人瞧着,冷笑一声,将白布掀开。

只见一只仿佛穿山甲一般的动物蜷缩在盘子里,血肉模糊的样子。

那动物尚有一口气在,喘息着抬头发出一声呜咽。

“正是这妖兽杀了我的夫君,如今,我便要用它来祭奠他们。”那妇人凄厉说道,她拔出匕首,狠狠刺中那动物。

灵堂上的其余人一起嘶吼道:“杀了它,杀了它!”

纵然邵卿卿心知这大约也是裴景鸿的记忆,但还是有些不忍再看。

“那是什么?”她问裴景鸿。

“穷奇的幼崽。”裴景鸿带着一丝笑意答道,“原本镇于南华宗后山,被我偷了出来。穷奇乃是上古凶兽,幼崽若是遇到危险,便会呼救。”

“程夫人难道不认识穷奇?”邵卿卿好奇问道。

“障眼法,在她们眼里,那不过是一只普通的成精的火狐罢了。”

裴景鸿话音未落,那穷奇幼崽已经咽了气,而此时,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接一声的野兽咆哮之声。

那声音震颤山河,顿时让灵堂之上的人变了脸色。

而混乱之中,那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已悄然离开程家。

天空乌云密布,滚滚的雷鸣由远及近。

天边突然打过一道闪电,云层之中,一个如小山一般的怪兽剪影出现在天际,偌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将整个程府隐藏在一片阴霾之下。

邵卿卿跟着那小孩离开。

身后,程府不断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血腥气渐渐弥漫开来。

小孩越走越快,最后终于忍不住跑了起来,他一口气冲到城门前,才停下来,此时只见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程家上空的异象。

他也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和裴景鸿一般轮廓的脸。

天空闪过一道金光,紫玉真人落在小裴景鸿身后。

“景鸿,你做了什么?”他蹙眉问道。

裴景鸿神色平静,跪到紫玉真人面前:“弟子触犯门规,请师父责罚。”他神色平静,既不惊恐,也不准备狡辩,反而坦然至极。

“我救你,不是要你去报仇,去对付程家。”紫玉真人轻叹了口气,他说着伸出手,按在裴景鸿头顶,“南华宗有训,滥杀无辜者,杀无赦。”

小裴景鸿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请师父行刑。”

他说着,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紫玉真人叹了口气:“罢了,为师罚你去药宗面壁思过,三年之内不可妄动杀念。”

“是。”小裴景鸿轻声应道。

邵卿卿了然,玉灵芝定然是裴景鸿在药宗时,不知因什么缘故交由药宗保管的。

画面再次消失,裴景鸿再次清空了自己的识海。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裴景鸿冷冷看着身边的邵卿卿。

“你说我该不该杀程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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