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着安怡的神色越发的平静,心中升起古怪之感,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安怡的眸光蓦然变的悠远,她缓缓张口,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当年的故事:“我虽然是父母送入宫中为妃的,但自打我看见你父皇的第一眼后,我便爱上了你父皇,但我入宫多年并不得宠爱,连孩子也未能有一个。后来你母后入宫了,你父皇便独宠她一人,这种宠爱将你母后送上了风口浪尖,即便是你父皇也不得不安奈住心中的情被迫在后宫勉强做到雨露均沾,想必这点如今的你应该能了解。”
皇帝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扰她回忆往昔。
安怡的表情渐渐的多了一份悲凉:“后宫的女人日子太苦了,一不小心还容易被人害的万劫不复。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即便有母家在背后撑腰也不敢在后宫放松一丝一毫。我接近你母后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多见见你父皇。哪怕只是瞧他一眼,我心里也是高兴的。但在你母后宫里待久了慢慢的就了解了一些她的性子,你母后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好的人。不光是样貌更多的是她的性子,她是那样一个活泼的人,那样一个向往着自由的人,她像是一只真正的凤凰,渴望着遨游天地之间的凤凰,可惜她却像个笼中鸟一般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听着安怡的话,皇帝的思绪也似乎的回到了当年他还是孩童的时候,那时候的母后总是告诉他皇宫外面有着最广阔的天,天大地大的总要到处去看看才好。
也许阿沉不愿留在这里便是受了当年母后的影响吧!
“你母后不喜欢后宫的女人长待在她的寝宫,唯独愿意留下我,让我时常来她宫里闲聊小坐,因为和你母后的交好,先皇也多看了我几眼,也多了几次招幸。后来我问过你母亲,为何愿意留我在宫中,皇宫里多了是想借她之手攀附皇恩的,我也并不例外。”安怡突然笑了一下:“她说,我并不是想攀附皇恩,只想多见一见心上人。她说她看的出来,来她这里的人都抱有目的唯独我的目的最为单纯。从那以后你母后还总隔三差五的让你父皇来我宫里陪我,只可惜你父皇并不常来,不能陪着你母后的时候,你父皇就会去别处维系后宫安定,而我是不需要他维系的那一个。我因此生了场大病,我的母亲安国夫人,怕我就此没了,才拿出了情蛊。我母亲告诉我这个情蛊炼制的并不完整,只能叫先皇对我偶尔记挂,没法叫他爱上我,但对我来说偶尔的记挂就足够了。”
皇帝的耐心比安怡想向中的要好,她以为她如此缓慢的讲着前程往事,皇帝会不耐烦的打断她,可是并没有,皇帝只是努力掩藏着目光中的难过,表现出一副淡然神色听着她说故事,只是在偶尔失神的瞬间,那股难过会偷偷溜出来被她发现。
安怡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神色肃穆的接着道:“你父皇不来我宫中,这蛊我没法下,只能铤而走险的将蛊虫带去了你母后宫中。我十分小心,但下蛊的时候依旧被你母后发现了,就在我以为我完了的时候,你母后却没有声张,并在你父皇走后屏退了宫人,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知道瞒着没有意义,我便悉数都告诉了她,我求她不要将我下蛊之事说出来,我愿意以死谢罪。但让我意外的是,你母后很是高兴,她说她有了我的把柄,就可以同我聊聊真心话,那些以往她不敢说的真心话。”
安怡忽然看向皇帝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你母后说——她从未喜欢过你的父皇...”
皇帝的眸光一顿,略张了张口后又安奈了下去没有说话。
安怡见皇帝没有想打断她的意思便接着说道:“甚至可以说你母后有些恨你父皇,她这般年轻就被剥夺了自由,因为他的爱慕便要一辈子葬送在深宫之中,被后宫众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母亲再生瑞王之前还有过一个女儿,你记得吧!”
皇帝略微犹豫了下,而后颔首:“朕知道,在朕四岁的时候母后的确是有过身孕,那时候朕还小记得不真切,但朕隐约记得自己趴在母后的肚子和朕未出世的妹妹说过话,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个妹妹在七个月的时候滑胎了,母后似乎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母后就在寝宫中偷偷给妹妹立了一个灵位,朕和阿沉都为她烧过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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