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程狠狠地教训了岳不群一顿,思过崖的令狐冲全然不知。
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岳灵珊的身。令狐冲心想只要自己勤加练功,师傅终有一天会把紫霞神功传授自己。
传得师傅的衣钵,日后当了华山派的掌门人,迎娶小师妹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次日傍晚,陆大有送饭崖,说道:“大师哥,师父、师娘今日一早陕北去啦。”
令狐冲微感诧异,道:“陕北?怎地不去长安?”
陆大有道:“田伯光那厮在延安府又做了几件案子,原来这恶贼不在长安啦。”
令狐冲“哦”了一声,心想师父、师娘出马,田伯光定然伏诛;内心深处,却不禁微有惋惜之感,觉得田怕光好淫贪色,为祸世间,自是死有余辜,但此人武功可也真高,与自己两度交手,磊落豪迈,也不失男儿汉的本色,只可惜专做坏事,成为武林中的公敌。
此后两日之中,令狐冲专心练习气功,不再去看石壁的图形,连心中每一忆及,也立即将那念头逐走,避之唯恐不速,常想:“幸好师父及时喝阻,我才不致误入歧途,成为本门的罪人,当真危险之极。”
只是这几日东方姑娘没有再山来看自己,令狐冲心中不免感到些许落寞。
我想娶的人,明明是小师妹岳灵珊,为何又对东方姑娘念念不忘。每次回想起宁程那张俏丽的容貌,令狐冲不由得面红耳赤,暗自惭愧。
又过了一日傍晚,吃过饭后,打坐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得远远有人走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令狐冲心中一凛:“这人不是本门中人,他崖来干甚么?”
忙奔入后洞,抬起一柄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再回到前洞。
片刻之间,那人已然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声音甚是熟悉,竟然便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令狐冲一惊,心想:“师父、师娘正下山追杀你,你却如此大胆,华山来干甚么?”当即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
“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滴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味道不错!”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
令狐冲道:“多谢,田兄的好意!”又喝了一碗,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领你的情。”
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丈夫,好汉子!”
令狐冲问道:“田兄如何称赞小弟?”
田怕光道:“田某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曾将你砍得重伤,又在华山脚边犯案累累,华山派下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今日担得酒来,令狐兄却坦然而饮,竟不怕酒中下了毒,也只有如此胸襟的大丈夫,才配喝这天下名酒。”
令狐冲将碗中的酒喝干,突然右腿飞出,砰砰两声,将两大坛酒都踢入了深谷,隔了良久,谷底才传来两下闷响。
田伯光惊道:“令狐兄踢去酒坛,却为甚么?”
令狐冲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田伯光,你作恶多端,滥伤无辜,武林之中,人人切齿。令狐冲敬你落落大方,不算是卑鄙猥崽之徒,才跟你喝了三人碗酒。见面之谊,至此而尽。别说两大坛美酒,便是将普天下的珍宝都堆在我面前,难道便能买得令狐冲做你朋友吗?”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田伯光,在下今日再领教你快刀高招。”
田伯光却不拔刀,摇头微笑,说道:“令狐兄,贵派剑术是极高的,只是你年纪还轻,火候未到,此刻要动刀动剑,毕竟还不是田某的对手。”
令狐冲道:“此言不错,我令狐冲十年之内,无法杀得了田兄。只能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说着身形一晃,便转到了崖后。他知这人号称“万里独行”,脚下奇快,他刀法固然了得,武林中胜过他的毕竟也为数不少,但他十数年来作恶多端,侠义道几次纠集人手,大举围捕,始终没能伤到他一根寒毛,便因他为人机警、轻功绝佳之故。是以令狐冲这一发足奔跑,立时使出全力。
不料他转得快,田伯光比他更快,令狐冲只奔出数丈,便见田伯光已拦在面前。令狐冲立即转身,想要从前崖跃落,只奔了十余步,田伯光又已追,在他面前伸手一拦,哈哈大笑。令狐冲退了三步,叫道:“逃不了,只好打。我可要叫帮手了,田兄莫怪。”
田伯光笑道:“尊师岳先生倘若到来,只好轮到田某脚底抹油,可是岳先生与岳夫人此刻尚在陕东五百里外,来不及赶回相救。令狐兄的师弟、师妹人数虽多,叫崖来,却仍不是田某敌手,男的枉自送了性命,女的……嘿嘿,嘿嘿。”这几下“嘿嘿”之声,笑得人是不怀好意。
令狐冲怒道:“田伯光你到底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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