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德娜走马上任。

她那么美,一副精致五官揉入东方柔情,牛奶肌肤如天使 眼瞳又如宝石黑曜,美如星辰。偏偏性格又好 跟谁都像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妹,学员们都爱她爱得要死。

课上,许竹讲辨别鸡蛋新鲜度,德娜在一旁将鸡蛋放入水中演示许竹把小锅泡入热水中 她便放入考维曲融化他在大理石台上翻炒巧克力,她抹一指头含进嘴中,俏皮地向学员们眨眼睛。

自从德娜来了以后 上课简直像看金童玉女主演偶像剧 很是享受。

亦俏忍着恶心,冷眼旁观,看她为许竹擦汗,细心地帮他系好松脱的围裙带……简直像一对挤在小厨房举案齐眉的新婚夫妻。

亦俏不知掰断过多少根铅笔。

中午两人还一起吃饭,德娜打开饭盒盖时 食堂爆发出一阵小骚动。

煎鸡蛋是心型的,胡萝卜黄瓜是花朵状 连米饭上都画着笑脸。正餐吃完奉上一盒鲜切水果块,若不喜,放进料理杯,一个键榨成果蔬汁 简直贤妻良母典范。

正拿着长柄勺盛菜的亦俏,瞥了一眼勺中没精打采的油菜心,顿时没了胃口 自此不再进食堂。

亦俏不知许竹竟喜欢连体婴似的恋爱方式。

这两人天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他们总在交谈,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话。下了课,两人还要在教职办公室关上门聊到亮灯,亦俏不记得许竹是个多话的人啊。

天黑前操场上传来车铃声,亦俏躲在窗帘后偷看,那辆她坐过的老式自行车,如今载的人是德娜。

那一头波浪卷发迎风飘起,泛着高级丝绸的光泽。

“这有什么?不就是自行车嘛,谁稀罕!”

亦俏表面没事人似的照常上课下课晚自习。

只是她整天没胃口,绕着食堂走,她自嘲的安慰:肯定狗粮吃多了。

有时,她一天不吃东西也不饿,只是睡不踏实。她就在睡前喝罐啤酒,液体面包充饥又安眠,唯一缺点是易上瘾。

冷酒入愁肠,一杯接一杯,她不知不觉喝个大醉。梦里她变了样,不再装无所谓,揪住许竹的领子质问:“为什么招惹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说话啊!每次都这样!”愤怒的眼白泛红。

忽然惊醒,浑身汗,似大病一场。她好像九条妃子生魂出了窍,真的去找他理论过。

第二天爬起来一脸暗沉,没几天人就消瘦了。削去了腮帮子一直下不去的婴儿肥,她反而对着镜子乐了,铺上腮红,掩去奇差脸色,若无其事地上课去。

德娜来了以后,课后的晚自习许竹一次也没出现过。

教室顿时显得空旷冷清,以前只开两盏灯照亮一张操作台即可,现在她把全部12盏灯都打开,还是不敢待过9点。

回去时,她望着黑洞般的废墟小路发起怵来,想不起以前怎么一个人走夜路面不改色心不跳。

亦俏抱起包包狂奔,跑到紫藤树下气喘吁吁,后背汗津津。

想起刚才练习时不止一次听见脚步声,可打开门,门外始终空荡无人。

她的心像面前那条空走廊,只有凉凉夜风荡来荡去。

她问那个不争气的自己,你到底期待什么?

亦俏一跃身起,伸手抓下一大把紫花,狠狠碾碎,扬在风里。

夜晚轻轻松松一勾,软弱就原形毕露,白天那些视若无睹的撒糖画面于脑中重现,变得无法忍受。

这天许竹忽然在楼梯口截住亦俏。

“什么事,许老师?”亦俏寡淡着一张脸,漠然的问。

许竹深深的望着她,亦俏也不回避,只是眸子像蒙了灰,与他无法对焦。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着亦俏往旁边迈步。

许竹敏捷的上前一步截住去路,“你的课后辅导我会安排……”

亦俏抬手打断他,“不用费心了,许老师。”

说完冷冷的看他。

许竹见她一副冰山拒他于千里的模样,只得默默让开了路。

从此以后,无论他多少次将目光投向她,都是落空。他再也接收不到她的目光了。

许竹送德娜到店门口,便一头扎进了对面的鸟店。

“晚安”他只留下这两个字,德娜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不满地撇下嘴角,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从德娜上岛第一夜起,许竹把二楼卧室让给她,自己抱着枕头下楼睡。

“没关系,我睡阁楼就好。”德娜抓住他的枕头角。

“阁楼不行。”许竹低着头说。

“明明有一个空房间……”德娜正说着,许竹已拽出枕头,叼着烟默默走下去。

“喂!甜点师少抽点烟。”德娜对着楼梯井喊。

“……”石沉深井。

之后德娜偷偷上去过,从门缝偷看,玫红色流苏帷帐,胡桃木衣柜,洛可可的梳妆台。房间留有居住者的痕迹,德娜已然在脑中勾画出她的样子。

阁楼一直深锁,像在等着谁回来。

难得的周末可惜下了雨,海天化成一片灰蓝色。

波浪溅起密布的雨点,海水眼看就要漫过栈桥,奶牛猫蹿出破渔船,逃进了商铺街。

没办法冲浪出海晒比基尼,只好躲进居酒屋吃酒烤鸟。

帅往一把鸡肉串上刷酱汁,汁液一沾火星儿呲呲作响,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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