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凉怔然地看着这个被刻在石床上的名字,想象着自己从前睡在石床上的样子,抬手用指尖轻轻在那三个字的每个笔画上轻轻抚过,有种这三字都已经被刻进自己骨血的错觉。

而这时候温灵远也已经跟随着他来到了石床边,同样看清了床上刻着的三字。

“这个名字被磨得棱角都没了。”雁凉小声说着,没有回过头,但声音却有点发闷,背对着温灵远的耳尖也有点泛红,“我以前睡在这里,肯定是摸着这个名字睡过去的。虽然你说我们分别了十年,但这十年我肯定也每天都想着你,就算是分别了我肯定也无法忘记你,对不对?”

温灵远定定看着那个名字,他的脸色在晦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苍白,不知为何雁凉觉得他目光里是藏着眼泪的,只不过温灵远从来都不会表达他的情绪,他也从来都不会让人看见它们。

温灵远低头同样抚上了被刻在石床上的名字,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刻字人写下这三个字时的心情,良久后他才重新睁开双眸。

雁凉就凑在他的跟前,几乎快要吻上他的脸颊,在这间压抑的密室里发现了自己对于温灵远痴心的证据,雁凉就像是在逛街时得到了糖葫芦的小孩,身上先前的颓然一扫而空。他期待般地看着温灵远,眨眼问道:“你也是对吗?”

温灵远声音微哑:“嗯?”

雁凉笑着道:“我们分开的时候你也在想我是吗?”

这话让温灵远不禁失笑:“哪有人会这样主动地问出来。”

雁凉着急听到温灵远的回答,干脆撒娇般用手指去勾温灵远的衣袖:“可是我想听你说你有多舍不得我,多想快点来见我。”

温灵远也没再接着笑话下去,他收起笑意,轻轻托着雁凉的后脑,吻了吻他的额头用雁凉未曾听过的沉静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要你,没有停止过想和你重逢相认,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雁凉满足地回吻了他的唇角,眼里闪闪有光:“现在这些都实现了。”他还怕自己说得不够真挚,想了想又举起手认真保证道:“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够想起来我们以前的事情的。”

房间里的摆设也没再能让他们看出更多的东西,雁凉和温灵远离开密室回到阁楼房间,雁凉拉着温灵远便想要开始他最喜欢的互诉衷肠,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第一句,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其他人的敲门声,接着是段流的声音:“尊主,丹心堂堂主南卿和青羽堂堂主何止到了。”

雁凉和温灵远此刻还腻在一起,骤然听见这声音雁凉连忙站直了身子,借着空档小声对温灵远道:“我觉得段流堂主每次都像是故意想打扰我们。”

温灵远摇头道:“段流堂主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在雁凉的眼中温灵远向来都是这样,仿佛永远都没有任何脾气,不管谁做了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他都能够轻描淡写的原谅,就连段流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他都能够平静视之甚至在这种时候还会主动帮他说话。

雁凉不赞同道:“你这样会总被人欺负的。”

温灵远好笑地说:“其实你才是最容易被人欺负的。”

温灵远果然如他所料的平静笑笑不置可否,雁凉便也没法继续再说下去了,而那头段流再度开口,雁凉到底还是只能选择让他们进入房间。

雁凉是很怕生的性子,他在和温灵远独处的时候总有很多话能说,柔软黏人甚至是有些任性娇蛮的,但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雁凉便又像是变成了无害又无助的兔子,连看人时的眼神都是湿漉漉带着怯意的。

段流带着两名堂主以及其他厌尘宗弟子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雁凉就是这样的反应。

厌尘宗三名堂主,现在已经到了其三,其中寂远堂堂主段流是雁凉见得最多且最熟悉的,而身为男子却作女子打扮的南卿雁凉在不久前也曾经见过,只剩下最后那位青羽堂堂主何止,雁凉是直到现在才初次见到。

回想起早上的时候段流匆匆离开,应该就是前去接这位堂主回来了。

青羽堂堂主何止相貌平平,是名看起来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男子,但在修真界中人们很难从外貌判断出其他人的真实年纪,所以雁凉也没有多猜。

但这位何止堂主从刚走进房门就开始用一种极为专注而仿佛打量般的眼神盯着雁凉,这让雁凉心里微微慌乱,扒着温灵远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开。

“尊主。”何止开口唤道,语调是接近没有感情的冷漠。

其他人都没有出声,仿佛都在等着雁凉与何止的对话,雁凉怔了瞬间,才小心翼翼对着这位何止堂主道:“我、我失忆了,现在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

雁凉想说所以希望他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要指望着他能够处理什么厌尘宗内的重要事情。

但何止接下来的话便让雁凉还没说出口的话完全失去了说出来的必要。

何止道:“我来时已经听他们说了,但现在天问山对厌尘宗步步紧逼,还有那位水云城圣者也在不久前对我们发来战帖,尊主现在没有时间去失忆。”

雁凉怔了片刻:“啊?”

何止显然是整个厌尘宗里除却以前身为尊主的雁凉外最说得上话的人,如今他站在房间里,其他人便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他将话说到这里,又把段流和南卿两人拎到了雁凉和温灵远的面前,接着雷厉风行安排道:“接下来我们几名堂主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尊主回忆从前的事情,让尊主尽快恢复原样,好参加一个月之后天问山发起的正邪大会。”

他的话说得太快,雁凉甚至有些无法反应:“如果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怎么办?”

“那尊主只能假装记起来了,总之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破绽,让厌尘宗陷入危险。”何止说完这些话又抬眸看向雁凉后方的温灵远,皱眉道:“还有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尊主既然说你们是夫妻,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请寸步不离待在尊主身边,哪里也不要去,否则我会认为你是在向正道通风报信,并且按照宗门规矩将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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