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暮色四合时分,曹不休与阮阮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太后心腹傅宽,与端着食盒的小黄门 挺直了身姿 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贵 与曹不休对视。
他是宫里老人,面上温和 骨子里的傲慢却无处不在 他高昂着头,一丝都不肯落了太后的威风。
曹不休紧盯着傅宽,冷凝的神色中透着浓浓的杀将气息。
“曹小侯爷,这里都是太后精心挑选的吃食 请小侯爷与夫人现在用了 也好让奴才可以及时回宫 向太后娘娘交差。”
傅宽欠身微笑道,他语调很慢,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铿锵。
他缓缓转身 将小黄门手中的雕花食盒打开 取出里面精致的糕点 玉白色的桂花糕上撒着几朵淡黄色的桂花沫儿,清香扑鼻。
以桂花开头,含着贵重之意。
阮阮曾跟随周太后有一段日子,知道她喜欢在食材上用心思,也曾经用一盘鱼炸去笼络今上的心。
只可惜流年虽短,但心境扭转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今上崩逝,亡于她之手,如今回味,只剩凉薄。
她细瞥一眼那桂花糕,又慢慢瞧出了那桂花糕上,同时嵌着几颗红枣。
“早生贵子。”傅宽笑意盈盈,将糕点推向曹不休与阮阮。
“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子孙满堂,孩童绕膝,如今小侯爷与夫人情投意合,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曹不休原本低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以手去取那碟中的桂花糕。
阮阮却是一急,忙将他拦下。
宫中所赐之物,通常含着主子们的心意,也通常含着杀心,夹杂毒药是常有的事情。
阮阮的动作,当然没能逃得过傅宽的眼睛,他浅笑,拂袖招来身后小黄门,请他们继续将食盒中的大补汤并一些菜肴取出,转身笑对阮阮。
“大娘子请放宽心,这食盒内都是太后的心意,并没有毒药。”
傅宽说罢,拿出早就备好的银筷,面向阮阮与曹不休,说了句:“请恕奴才唐突。”
而后弯身,将碟中之物,每一样都取出一点,面不改色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后,才搁下筷子,并正色看向他二人,礼仪举止皆很到位。
阮阮心中虽仍旧存疑,但见他如此做派,她和曹不休也不好推辞了。
“小侯爷请。”
傅宽给曹不休布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夹了一筷子炙猪腰送进曹不休碟子中。
“这玩意儿不错,小爷喜欢,毕竟男人功夫好不好,全是凭着腰,用什么,便补什么。”
曹不休剑眉挑起,一口吞下。
傅宽微笑,带着小黄门,收了食盒,躬身退出门外。
寂静的屋子中,只剩下曹不休与阮阮。
庭中积雪没过脚踝,月上树梢,光华皎皎,朗月下显得雪色越发莹白。
与屋外的清冷不同,屋内炉火旺盛,桌上佳肴丰盛。
“太后是知道我们做戏给她看?”
阮阮压低了声音,与曹不休咬耳朵。
到底是主子,她也不能识得太后对她与曹不休知道多少,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曹不休,说出了心中顾虑。
曹不休摇了摇头,又咬了一口桂花糕,自从和阮阮在一起后,原本偏好重口味的人,如今也喜欢上了酥糯甜软之物。
“她应该只是不放心,所以才送来这汤和糕点,就像府外围守的官兵一样,只为困住我。知道我于她无益,又不想我帮皇后和小皇子,所以干脆乐意看我被你拴住……”
“皇后势单力薄,小皇子又年幼,哪里是她的对手。”
阮阮闻着桂花糕香甜,也吃了两口,又觉红枣尤甜,特意对着红枣咬了下去。
曹不休微笑,看到她嘴角残留的糕沫子,按住她的手,对她说了句别动。
阮阮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却见他起身凑近,贴着她嘴角,快速地吃了进去。
灯烛下,男人目光灼灼。他似乎并不想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他微微低首,与她相视。
灯芯燃爆,将屋内的气氛迅速升温。
他慢慢挪动身子,一把将她拉过,使她很不端正地,坐到了他身上,与她额头相抵。
“阮阮,我克制了这么久,等新婚夜,我一定要将那些忍耐的,尽数找回来……”
男人手臂发烫,连带着脸颊也跟着浮现出罕见的潮红。
阮阮微微蹙眉,想要以手试探他是不是发烧了,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胳膊也沉得很。
额前男人的气息渐渐紊乱,手脚也跟着不老实起来。
“好热啊。”
曹不休只觉脑子沉沉地,整个身子仿佛被置于火烤之上,他上下其手,搅和得阮阮也跟着晕晕乎乎。
衣衫落地,一丝凉风吹进脖颈,阮阮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无奈想要将他推开,却一眼瞥见窗棂处,藏在窗后的绰绰人影。
有人在窥探,且那衣冠……
阮阮打了个激灵,那是傅宽去而又返。
阮阮下意识看向桌面,那里是被动过的桂花糕。
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傅宽是试用了桂花糕的,但是他并没有吃其中的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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