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讶了一声,没想到顾长砚会注意到她的身高,她破壳也有月余,若是恢复得好的话,短时间内长高很常见的事情,不只长高,连有些地方也长了。但是陆从容不能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好在廊下灯盏昏暗,看不清她薄红的耳垂。
“你捡回来的雀鸟怎么样了?”顾长砚原本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他刚才看见陆从容从廊一边走来,神情有些惨淡,与往日开朗不同,他也就忍不住的多问了几句。
陆从容把怀中的雀鸟呈给他看:“已经上过药膏了,但是大夫说,羽毛长不出来了。”她说完,神情忍不住低落。
顾长砚只看那裹成粽子的雀鸟一眼,幽寒的目光又被情绪反常的陆从容吸引。不知怎的,看见陆从容这般哀伤,他情绪也不甚舒爽,他忽然伸手,揉了揉陆从容的脑袋,头发软软的,带着些夜风的凉。
但是,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光是陆从容,连顾长砚自己有惊了几惊,他急忙撤回手,许是今夜的风太过凉,许是陆从容的情绪太过反常,又许是她的身高刚好在他身前,他伸手就能触到她的头顶。
他才这般鬼使神差,不听使唤,匪夷所思的摸了陆从容的头。
气氛忽然有些古怪,顾长砚轻咳了两声,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些话,加上他刚才的动作才不算太诡异?他搜肠刮肚,思绪百转千回,突然觉得以前看的书都白看了,现在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饶是高高在上重华师祖,饶是不可一世凤凰明王,此刻都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磨人的尴尬。
陆从容率先回过神:“师尊,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了。”
说罢,她逃也似的跑开,连顾长砚最后说的什么都没听见。
陆从容回到房间,把门阖上,将正在睡觉的雀鸟小心的放在托盘中,然后自己除去鞋袜,直接钻回了床上。明明说困了只是托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床榻上去,她将被子拉过来,盖过头顶,仿佛只有这样封闭的环境,才能按捺住她那颗跳动得厉害的心。
顾长砚依然站在原位,向来阴郁的俊脸看不出变化,依旧是一个寒冰似的冷漠师祖。但是如果细心可以看见,他那只摸过陆从容头顶的手一下搭在栏边,一下又放回身侧,如此反复了四五次,他才终于想起正事。
岳凌走的时候告诉他,他的小弟子一早就饿了,他特意留了饭菜,让顾长砚在她回来的时候送给她吃。
是以,他才在廊下等着陆从容。
顾长砚又站了片刻,才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盒,想了想,用灵气热了,往陆从容的房间走去。
陆从容已经从被子里出来了,她大口呼着空气,被子里空气稀薄的环境让她有些缺氧。她不禁想,失态,当真失态,她堂堂凤凰明王,居然在顾长砚面前失态了好几次。
门外突然响起扣门声,陆从容问了句:“谁呀?”
那声音的主人又让陆从容原本平稳的心跳漏跳的两拍。
“是我。”顾长砚的声音向来是清冷的,带着一点点磁性,很好听,也很有辨识度,所以他单说两个字,陆从容就知道来人是谁。
“师尊,我已经睡下了。”陆从容现在不想见到他,或许又有些不敢。
顿了片刻,顾长砚的声音又响起:“把晚膳吃了在睡吧,”大抵是觉得应该再加个理由,他又添了一句:“你现在在长身体。”
不知为何,陆从容听到后面那句话,白皙的脸瞬间爆红,长身体?什么长身体?长什么身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彼时说者正站在门外,意外的对于陆从容没有及时开门的行为感觉无礼,也没有任何怒气,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片刻,门开了,陆从容果然是在睡觉,头发乱糟糟的,白净的脸蛋有些睡红。如果顾长砚往下看,他一定能看见陆从容鞋都穿反了,但是他没有到处乱瞟的习惯。
陆从容接过食盒,匆匆致谢:“谢谢师尊,你也早些休息吧。”
语罢,关门,动作飞快,差点夹了她自己的手。
直到门外那一抹修长身影远去,陆从容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紧张,但是很快,她的思维就能还在微热的梨花食盒吸引。
这位凤凰明王,一看到吃的,就什么也不想了,大快朵颐起来,连饭菜为什么是热的也没有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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