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县令大人您该不会没有人证,故意拖延时间的吧。”
没想到比起她,周围人群更是着急,一个个嚷嚷着:
“人证呢,快点上人证,别磨磨唧唧的。”
“我们要看人证,看实实在在的证据!大人您有人证就赶紧带上来,别打哑谜!”
周围人群的熙攘声越演越烈,最后竟不约而同的高举手臂,大喊:“人证!人证!人证!……”
声潮一波高过一波。
一时间,庄重严肃的公堂犹如菜市场,百姓们都像吆喝着买菜砍价的,而卖菜的县令却……不知怎么的,额前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流,他不停地用宽大官袍袖口擦着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萱然更是奇怪,不过是林员外家的佣人,有那么难以启齿?
她不禁想,要不是有律法在,估计县令早就把这些百姓们给赶出去了。
这样的吵嚷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萱然眼见大汗淋漓的县令左右四顾,屁股时不时的离开座位,透过人群看向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等待始终没能实现。
眼看着百姓吵嚷已经快要暴动,县令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猛拍惊堂木:“退堂!”
说完,县令灰溜溜地起身欲走。
就在这时,在人群外围,有人喊道:“大人,证人来了!”
一听说证人来,县令猛地退回了座位里,重重松了一口气,而吵嚷的人群也同一时间往后看去,并且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可供人走进来的路。
季萱然同时也看向这条被人群让出的将近一米的道路之后。
在看清是谁时,她愣住了。
是她的养父母——王武和翠花。
两人依旧是一副粗布麻衣的打扮,王武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翠花整个眼睛都红肿了,显得比平时要大了一圈,至于是心疼季萱然被冤枉杀人、还是心疼那笔聘礼,就不得而知了。
在季萱然愣怔的瞬间,翠花已经朝她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到她身上,嘴上不停地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么能做傻事呢。”
季萱然实在扮演不了‘母慈女孝’的角色,她正要把翠花给推开,忽然感觉到翠花话语中的深意。
果然,翠花还是继续抱着她哭:“不想嫁咱们就不嫁,解决方法有千百种,你何必真的把人给杀了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你要是死了,爹娘可怎么办啊!”
王武此时已经走了过来,整个人没有像翠花表现的那么浮夸,却也用力拍着自己大腿,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三个字:“糊涂啊!”
夫妻两人的话,在围观的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似乎无需再说什么,连父母都说季萱然杀人了,那么确实就是杀人了!!
季萱然不敢置信地望着在她面前作秀的夫妻俩。
这两人不待见原主,她知道。但她没想到能不待见到要害死她的地步。
她张了张口,本想要质问他们,但在这公堂之上,无论她问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县令咳嗽一声,吸引了夫妻俩的注意。
翠花立刻抹了把眼泪,拉着王武跪下:“民妇给县令大人请安。”
“起来吧。”县令满意点头,对着二人问话:“你们刚才说你们女儿杀人,可属实?”
“属实,确实是我们女儿杀了林员外。”
“具体什么情况?”
翠花红肿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之前女儿她听闻要嫁给林员外家儿子,一直很不情愿,想要退了这门婚事,我们夫妻俩想着林员外家底殷实,女儿她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的命,便没有答应。女儿她心里怨我们,愤而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在前几日晚上,女儿她忽然一身是血的回来,说她不小心杀了林员外,让我们帮忙做假证。于是我让女儿第二天天还没亮倒在河边,假装出了意外,以此解除嫌疑,孔黎村的村民们都可以作证。”
说到这里,翠花又是一跪,对着县令连连磕头:“县令大人,民妇之前竟然想要帮女儿做假证,是民妇的错,希望大人不要怪罪到女儿头上,要怪就怪我。”
“念在你爱女心切,本官不怪。”县令的眼中闪着光辉慈爱的光:“你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说出真相了?”
“亏得我家那口子开导,哪怕我们再爱女儿,也不能容忍她杀人。这次若是让她侥幸逃脱了罪责,指不定以后还会做出些什么来。”翠花哭着道:“我们夫妻俩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大人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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