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企图跟救命恩人说话,想要知道救命恩人叫什么、怎么才能报答他,可惜现在她正被当做嫌疑犯,不能相认,更加不能让衙役们知道林员外被杀那晚,她还有证人。
她不想把救命恩人牵扯其中。
估计救命恩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晚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是嫌弃的。
她那晚给他惹了麻烦,她懂。
好在,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她不打算相认,救命恩人看不到她,自然也不知道是她。她跟随着一行衙役渐走渐远,在走到街尾即将要拐弯时,她假装不经意回头看去,已经看不到那抹冰蓝色身影。
到了衙门,季萱然跟随衙役们在院中静待,其中一名衙役则前去找县令,汇报已经把嫌疑人成功抓捕归案,顺便询问该如何处置。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等到季萱然的腿都要站麻了,那名衙役才终于回来,道:“大人在见客,暂时不方便审案,县丞大人的意思是先把她带到牢里关押,待明日直接升堂审理。”
于是季萱然被安排进了狱中,她被安置在了一处牢房内,里面此时已经住了两个女人,两个女人在她进来后也只是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她们居然都在刺绣!
而且牢房看起来也不像牢房,牢房的墙壁都漫着层花粉色布料,简单的桌椅和单人床都被人精心装饰过,看起来倒更像是女孩子们同住的闺房。
季萱然坐在一张空床上,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打量完了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几个女人手中的绣品上。
望着她们手中熟稔的动作,以及手中初具雏形的半成品,季萱然羞愧地揉了下鼻子。
别说刺绣了,她在家缝件衣服都是歪歪扭扭的。
大概是看她对这些还比较感兴趣,其中一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开口道:“新来的,你要绣吗?”
不要。
季萱然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另一名女人便捂着嘴笑:“你看你问的什么话,来了牢房的人,哪有不找些活计赚钱的。”
这女人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画着精致妆容,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风情,不经意间仿佛把人魂儿给勾去。
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会刺绣的,但偏偏她手中正在绣的两只蝴蝶栩栩如生,仿佛确实在旁边半开的玫瑰上翩翩起舞。
季萱然由衷夸赞:“你绣的真好。”
“谢谢。”女人妩媚地一甩身前长发,对着季萱然抛了个媚眼,又道:“认识我吗?苏荷,花满楼花魁,去年倒霉,床上死了人,少不得坐几年牢,闲着也是闲着,就学了刺绣。我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既然学了,肯定要学到最好。”
苏荷很会猜测人心。
季萱然点头,想起方才苏荷说赚钱的话,问:“你们的绣品是卖钱吗?”
“每完成一幅成品,可以交给狱卒,狱卒拿去绣坊卖,卖出的价格扣除成本及狱卒的跑腿费后,剩下的钱就到了我们自己手上。”
季萱然:“原来还可以这样?”
“对呀,以前我们也不知道,原来牢狱也不一定活得不尽如意。”苏荷说到这里,语气中尽是激动:“多亏了辰王殿下,制定了好多造福老百姓的律法。就拿我们坐牢的人来说吧?只要不是穷凶恶极到无可救药的,都可以学一门手艺,在牢狱中赚钱,自给自足。有些惯犯享受到了自己赚钱的滋味后,出狱后会寻一份工作,也就不会再犯了。”
季萱然一脸懵:“辰王殿下?”
“你居然连辰王殿下都不知道?当朝四皇子黎慕白啊。”
季萱然感觉自己不知道这位叫什么辰王的似乎是一件很犯罪的事。
她没有说话。
好在提到辰王,一开始说话的女人同样很有话聊,两个之前匆忙刺绣的女人激动地扔下了自己刺绣的活计,开始了一连串对某位辰王殿下的彩虹屁。
季萱然听得昏昏欲睡,又怕自己真去睡很不礼貌。
毕竟厉害归厉害,牛皮吹太过就尴尬了。
像什么辰王能呼风唤雨、一飞冲天,一听就假的不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名女人脸上激动神情才稍稍退散了些,她们重新拿起了绣品,苏荷问向她:“对了,还没问你是犯了什么事?”
她们刚才的谈话里无意间提及,这座牢狱的女犯先前只有她们俩。
确实在古代,女囚犯比较稀少。
季萱然如实道:“我被当成杀人嫌疑犯暂时关押在这里。”
苏荷问:“那你杀人了没?”
“没有。”
“看来以后牢房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女囚啊。”苏荷惋惜地说了一句,随即又为她高兴道:“那你没几天就能无罪释放了,放宽心等着吧,有咱们辰王殿下的律法在,不会有冤案的。”
季萱然:“???”
“听说过审案公开透明吗?”
“没有。”
“就是回头县令会升堂断案,任何老百姓都可以旁观,审理过程中一旦发现有问题,老百姓可以提出疑意。最终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要让在场的所有百姓们信服,案件才算了结。也就是说,要信服所有人,就必须要拿出绝对的证据,这样可以杜绝任何徇私舞弊的情况。”
老百姓们大多明事理辨是非,审案过程中哪怕有一丁点猫腻,一个人看不出,几十甚至几百号人,总有人能看出来。
季萱然开始有点佩服辰王的睿智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