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生气被人轻视,也没有,因为没必要。
关嬷嬷给那孩子穿上麻衣,头上戴上白披布。
沈娆娆看着他说:“你是田家儿孙,得取个名字。你想自己取,还是想让我取?”
那孩子静默半天,沈娆娆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他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字:“你。”
沈娆娆其实有点为难了,她是个起名废,啊,要叫什么?
半晌——
“那就起,‘自律’两个字好了。”思考来思考去,沈娆娆艰起这个名字。
那孩子面上一点异议都没有,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关嬷嬷就把他带出去了。
一直到次日中午,老太太才下葬完毕。葬在田家的祖坟。
沈娆娆跟着两日奔波,都挺累的。老太太葬过后,田自律成了问题。
沈娆娆不可能把他一个孩子留在四合巷子。丧事结束后,就带着他回了燕子巷的小洋房。
田嬷嬷私下问沈娆娆:“小姐,你是不是准备带田少爷一起去京城?”
沈娆娆其实很为难,没考虑好,她拧着眉说:“让我想想。”
然后就想起来老太太塞给自己的那封信,她还没看!
沈娆娆起身噔噔噔往楼上跑。
关嬷嬷急着竖眉毛:“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你当心着点!”
沈娆娆回房拆了信封,打开,从头看完,几分钟而已。
她捏着信,不知道还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早已经从田自律嘴里问出来那天的事情,田老太太是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去给自己的外孙女解决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源头。
但看完这封信,沈娆娆心里又难受了些,心里有一股难吞难吐的滋味,不是自己,是为老太太。
信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自从你娘离开后,我最开心的时刻,竟是田家败落祖宅被人收走的那一日。他们那些人,哭得多伤心多难过啊,我却很痛快。”
沈娆娆没法细想,旁人没办法去设身处地感同身受他人的痛苦经历。
没经历过,就不能自以为是地评价。
但有时,人的感情又很细密,因为理解。
你能理解,情绪自然会溢出。
而更让沈娆娆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让沈娆娆在她去后拿出来,然后尽快去找她爹爹,莫要在隆城逗留太久。
“那是我的嫁妆,害我我一辈子攒的东西。我不会留给田家的人,扔了也不会。原以为这些钱财要跟着我到地下去了,终究老天对我不薄,把你送了过来。绕绕,外婆把这些都送给你,留着给你傍身,日后,谁也欺负你不得了。”
这是老太太给沈娆娆的保障,她想她活得好好的。
“至于那孩子,便随你的意,他是田家的孩子,以后怎么样,都是他的命。”
看完后,沈娆娆把信折起来,放进了小匣子里。
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老太太把那么大一笔钱全埋在她的丈夫田老爷的墓地里。
不怪田大爷找来两年都没找到,因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扒他爹的坟头。
田太太这桩事报过案,一切结束后,沈娆娆去了一趟警察局。
给当初料理负责这事的两个小警察送了些礼。
他们看见沈娆娆,也拿不起乔,规规矩矩的,其中一个看沈娆娆一眼还脸红了。
警察局最近很忙,警员都派出去维持治安秩序去了。
他们看着沈娆娆说:“最近越来越乱,天天都有抢劫闹事的。昨天城东的李老爷家被抢了,流民还杀了他家一个人。”
一旦闹粮灾,最开始会被盯上被抢的,都是富户。
一个警察就问:“沈小姐住在哪里,一定要主注意安全。”
沈娆娆跟他道谢,她注意到这两警察面色红润,神情不像一般街上吃不饱饭的人一样凄苦,便着意想打听一下消息。
“钟警官,照您看,隆城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
被叫钟警官的小伙大声咳嗽了几下,接着揉了揉鼻子,说:“全省受灾,今年怕都不好过,还有得捱。七催八求的,好不容易上面拨下来的一点粮食,文化局、税务局、教育局、警察局都要先分一分,这些地方工作的人,可不能断炊。”
这都还不够呢。
沈娆娆听得心里吃惊,感情这是有人先分了一拨粮食,所以还没到老百姓农民手里,就没了?
“乱七八糟说什么!”倒了热水过来的另一个人,骂了钟警官一句,随后盯着沈娆娆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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