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一侧瞄着外面,回廊上黑黢黢一片。

因为通体漆黑与黑暗完美融为一体而被忽视的碎魂不满地敲着窗户,咚咚咚——

这么明显的动作她要是再看不见就瞎了,砰的一声就将碎魂关在了窗户外面。

执着的咚咚咚又响了起来,连守在门外的江豆都被惊醒了过来,江豆惊讶地看着她。

“小姐,你这么晚了敲窗户做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江豆脸色一变,“小姐是不是又想离开了?”

这是碎魂又敲响了一声,江容予将窗户拉开一条缝,敲击声戛然而止。

“屋子里闷,想透透气。”

江豆半信半疑地离开,打起精神一点也不敢睡了。

江容予看着悬在窗户外的碎魂,心情极为复杂。

她感觉自己从它一身黑不溜秋里看懂了它的意思。

它想和她一起玩。

碎魂趁机推开了窗户飞了进来,它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知道了进门前要先敲门才能进。

江容予:……

窗外的冷风打在脸上,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陆挽宁的武器大半夜来与她私会,这是几个意思?

碎魂的刀身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冷酷神秘,微微泛着凛冽的寒光,无法不让江容予不想起被它抹脖子的恐惧。

碎魂感觉很委屈,她小的时候害怕它,怎么现在变大了还是害怕它?

江容予也很委屈,为什么碎魂跑她这里来还要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一刀一人谁也没动,都在原地大眼瞪没有眼。

碎魂的灵智才诞生不久,想的东西很简单,在江容予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江容予装衣物的大木箱,将其挑开,躺了进去,还不忘给自己盖上盖子。

它见别的兵器都有好看的皮装着,就它没有,主人最多就给它包一层黑布,它很不喜欢。

这还打算赖着了?

江容予上前把木箱扣了起来,找了个铃铛挂在上面,只要碎魂一出来她就听得见。

坐到床上,撑着下巴看着装碎魂的木箱。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和陆挽宁的武器共处一室,还能如此和谐。

油灯最后一点油燃完,烛火明灭,只剩了角落里几盏还亮着。

江容予的眼皮合上再也没睁开,头靠着床栏就睡着了。

门外的江豆困意来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正清醒了一点,随即打了个哈欠靠着柱子打起了鼾。

角落的烛光闪动,黑影从门口一步一步接近着熟睡中的江容予。

陆挽宁站在床前端详着她,脸靠在床栏上,白皙的皮肤被压出一道红印,神色安详宁静,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她与偶人有了几分重叠。

他们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仇,前世他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她,自寿宴后,他再见江容予,哪怕她伪装得再好,眼中深处还是只有乖戾阴沉。

就是不知道现在又是有几分伪装,他想到偶人,很快就这一抹不易察觉的感觉抛到脑后。

卞休的傀儡术,他最近日夜钻研,在卞休的基础又改动了几个地方,偶人因他和江容予而生,不会消失得不留下一丝痕迹。

强大的灵力源源不断进入她的筋脉,伪装在其中的魂力也慢慢探入她的灵魂深处。

而江容予根本没有丝毫察觉危险的来临,不同于上次她灵魂剧烈地反抗,一切都十分顺利。

余光落在江容予脸上,见她脸颊渐渐泛起一层红晕,表情似乎十分满足,陆挽宁直觉不太对劲。

果然在下一刻,进入江容予体内的灵力突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得稀薄,甚至不满于此,开始朝他来抢。

想要收回灵力,可她体内的灵力就像被网住的鱼,根本挣扎不出来,很快就被吸收了干净。

当机立断切断了与灵力的联系,食饱餍足的江容予眼皮动了动。

半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熟悉的胸膛,找了个平时喜欢的位置,打着哈欠就把头靠了过去。

全身都感觉很舒服,连脚指头都懒洋洋的。

陆挽宁冷着脸退了半步,失去了依靠的江容予脑袋一栽,直接惊醒了过来。

江容予想扇自己一巴掌,刚才没睡醒,还当自己是那个被人拎来拎去的小偶人呢。

本来应该心虚,但是看着陆挽宁后退的样子,心里不太畅快。

“你我二人已成亲多时,何必如此生疏?”

他往前走了一步,比刚才的距离还要近一些,角落里的烛火又熄了一盏,房间的光线又暗了几分,她仰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就听他说,“夫人若不嫌弃,可以再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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