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高个汉子和敦实汉子上前,走到幕布后面,把他们带来的一捆白布徐徐拉开,露出上面的字迹来。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戏一折,水袖……#

敦实汉子拉了拉白布,露出“水袖”后面更多的字来,抬头遥遥朝高个汉子道:“可以转动,正常,没有卡住。”

众人才发现,这白色的布是可以转动的,后面还有更多的字在上面。

“这、这是何物?”

郑家班众人大感惊奇,而两个乐师已在一侧找地方坐下,手指放在琴和笛子上,随时准备奏乐。他们的面前,也放着一个小型的木架子。

而年轻男子飞快小跑到戏台的最前方,放下他带来的木架子,然后迅速退离到边上。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朝他点点头,他便扬声朝后台喊道:

“班主,好戏,开场啰!”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幕布徐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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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

戏台上余音缭绕,伶人已经退下,台下的夫人和小姐们久久难以回神。

有那感性的,取出手绢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旁边的人纷纷劝慰。

那女子抽抽噎噎:“这词,唱得可真好!”

一旁鹅黄色的女子心有同感:“我先前听人说起,只当夸大其词,如今亲眼目睹,方知戏曲竟真有如此动听的!难怪先人曾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这《赤伶》一曲,可不就是先人所说的曲子?”

她旁边的一个夫人笑道:“该是仙人怜惜咱们闺中寂寞无聊,送来供咱们消遣,咱们有福了。”

“说来奇怪,你们方才仔细瞧那伶人的头发没有?她后边的头发如此顺直,怎的前面的头发是卷曲的?”

“对对,我也留意着,那胡人蛮子倒有不少卷发之人,可怎的一人头上有两种头发?”

“莫不是戴了片子?”

“瞧着不像。”

“郑夫人你眼力好,可看清是不是发片?”

被点名的郑秀梅母亲受宠若惊:“应是真发,我听人说,那伶人头上的发是用了一种特殊秘法炮制而成。”

“当真?”

有夫人追问:“那特殊秘法可有人知?”

众人彼此对望,皆是摇头。

闺阁小姐那边,却是对戏曲唱词颇有兴趣,有的小姐嘴里哼着那两句朗朗上口的“台上人走过,不见旧颜色”,翻来覆去,觉得自己也能唱出,唱好,好听,甚是自得其乐。

方才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子问道:“方才那词,诸位夫人和姐妹可有记得?”

“对对对!那词也是极好的!可是有人抄下了?”

众女子面面相觑,她们光顾着感受歌曲旋律和看那白布上的唱词了,不曾分心抄录。

郑秀梅感慨:“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只是世人只知看戏,不懂其中趣味。”

她叫来管家,让他叫轻歌舞剧团的人把白布送来,她们要誊抄下来,鉴赏一二。

管家去了戏台后台,很快就回来,脸色为难,道他去得迟了些,那轻歌舞剧团的人已然从后门离去了。

“离去了?”郑秀梅等一干女子更是愕然。往常,她们邀请别的戏班子到家里唱戏的时候,哪一个在唱完后,不是候着等待她们打赏的?这轻歌舞剧团的行为,怎么截然相反?

这些闺阁夫人和小姐们多年看戏捧角,何曾遇到过这么有个性的戏班?唱完就走,毫不留恋,更不会厚着面皮留下来谄媚讨好,与过往遇到过的那些矫揉造作的妖艳贱货很是不同,顿时心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而离开了郑家的轻歌舞剧团一行几人,正在快速穿街过巷,赶往下一个邀约的人家府邸。不是每一个邀请他们的人家都像郑府这么准时开场的,有的早一些,有的迟一些,他们必须早到做好准备,红叶登台充其量只要三分钟,准备时间也不超过十分钟,但是他们的时间很紧,因为大部分都要花在赶路上。

这戏班唱曲各府的时间各有不同,以主人家喜欢为准,宋和锦接下来的都是与其他人家邀约时间不冲突的邀约,大部分是在白天,但是也有少数是在晚上的。

大晟京城并没有宵禁,夜市繁荣,有时候他们上一场在城东,下一场就得赶到城西,且两户人家之间开场的时间相距很近,他们甚至要抄近道赶过去,这也是为什么高个汉子和王铁柱会出现在他们队伍里的原因,要知道,京城虽是天子脚下,但是宵小不少,偷鸡摸狗之辈哪里都有,夜路走多了,终归不安全,宋和锦宁可以每晚二十文钱的价格雇佣高个汉子和王铁柱作震慑,也不想被人半路拦住打劫。

至于翠娘,便是宋和锦前世的职业病在作祟,以前班里有女学生身体不舒服,为了避嫌和保护学生,他都会叫上一两个女同学陪同。现在护卫、乐师,包括他这个班主都是男的,只有红叶一个人,总觉得不妥,本能地叫了翠娘过来,好让红叶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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