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祝荧感觉到自己的腺体疼了一下。

以往闻到Alpha的信息素时,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那处地方总是麻木的,连散发信息素都是无知无觉。

现在却有几丝痒意在深处蔓延开来。

他记起来医生叮嘱过自己并不能受刺激,猛地站了起来。

裴慕隐怔了怔,薄荷味迅速消散,在这方角落里只残留一点清凉的踪影。

“我出去透透气。”祝荧道。

他仿佛被充满诱惑的陷阱套牢,趁着尚且残留着一丝清醒,妄想转身脱困。

只是他刚捂住后颈,旋即眼前发黑,意识被吞没在混沌中。

再醒来时,他病恹恹地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听着信息素科的医生絮絮叨叨。

“因为你们两人的匹配度接近于百分之一百,这位小同学大概又对你有什么想法,所以导致腺体被刺激。”

医生瞥了眼祝荧,无视他满是抗拒的态度,继续道:“他有信息素紊乱症,被你勾了出来,因为身体比较弱,一时没有承受住。”

裴慕隐明知故问道:“有什么想法?”

祝荧心想,你们真讨厌,然后往被窝里缩了缩。

“反正至少有其中一个人抱有好感,他的症状是初期,没那么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引起波动。”

裴慕隐笑了笑,说:“是谁呢?”

祝荧用被子盖住脑袋,随即再忽地记起来了很重要的事情,猛地坐了起来。

裴慕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你妈妈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之后要做几次植皮手术,会让经验更丰富的专家操刀。”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祝母离开了抢救室,之后被转院准备后续的治疗。

祝荧一边照顾妈妈,一边自习课本,时不时还要回家,自己慢慢清理留有火烧痕迹的厨房。

他向学校请了假,在第三天的时候接到了方逸辰的电话。

“你和裴哥真是不上学都能撞在一起,这是什么缘分啊?他和你一样,好几天没个人影了。”

祝荧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会和裴慕隐继续牵扯。

明明在裴慕隐刻意疏远的时候,有了自知之明,想着不能沉溺下去,试图去清醒,去逃离。

现在却越来越纠缠不清。

在当下的处境里,裴慕隐如同他的救命稻草,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攥紧。

不过对方也有事没去学校的话,祝荧认为自己该主动探望一下。

他在路上碰到了方逸辰,对方和一群财阀子弟插科打诨。

方逸辰向他打招呼:“来关心裴哥是死是活?要是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跟我也讲一下,这几天发他消息他都不回我。”

祝荧无奈地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那群朋友注意到他,和方逸辰交头接耳了几句,继而嬉皮笑脸的。

“这就是祝荧吗?裴慕隐艳福不浅嘛,哪天他不要了可以送给我。”

那人与他们不是同校,先前没见过祝荧,只是听说了风言风语。

“这可轮不到你,之前他自己不是和方逸辰说周……”

话没能说完,另外一个人打岔:“今天不是去方逸辰家里打游戏么?路上都能找到新目标啊,浪不死你。”

祝荧局促地撇开头,装作没有听到。

到了裴家的宅邸之后,管家以为他是来带走行李的,和他说周涉出差回来后得到了晋升,忙着接手新项目,最近鲜少回家,也没过问祝荧的事情。

“我就琢磨着干脆帮你把东西打包好,抽空送到胡同那边去。”管家道,“可是少爷没同意。”

祝荧惊讶:“什么?”

管家耸了耸肩膀,同样不清楚缘由。

“之前夫人出去做慈善了,一回来就知道了儿子在学校闯祸的事情。少爷不肯交代为什么欺负同学,搞得收场很难看。”

祝荧有些紧张,欲言又止地看向身旁的老人。

“你记得主楼玄关那里,放着一支天青色瓷瓶么?”

他道:“好像是夫人花了很多钱拍回来的古董。”

“两千万,就这么朝着儿子扔过去。”

一瞬间,祝荧怀疑自己听错了。

尽管在自己的印象里,裴夫人脾气很差,常常是一种轻蔑讽刺的态度,可对亲生骨肉怎么能这样?

即便不可理喻如他的爸爸,也没有这么荒谬过。

祝荧喃喃:“完全想不到……”

管家说:“你可能有点察觉,夫人行事很尖锐,但没往精神状态有问题那方面考虑。她这样子很久了,前两年少爷领养了一只猫,转眼就被处理掉,闹得差点没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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