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沉默了一瞬,有人叹了口气,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魏王……也许能有如此荒唐。”
小仆有些紧张,又贴上了公子小心翼翼地问:“公子究竟压了谁?拿什么做的彩头?”
“小果是想知道还是怕我输了被我爹责骂?”少年垂眼看着小仆,很不正经地笑着拿眼神勾着人清秀白皙的小脸儿看,把人看得脸红了才作罢,正经答道:“我压了施家姑娘,至于赌注嘛……”
小仆眸子亮晶晶地期待着,像是漂亮的琉璃珠子,为了多看两眼少年故意顿了顿,勾起嘴角:“不过是一座醉霓裳罢了。”
“醉霓裳!”小仆惊地瞪圆了眼,犹如被晴天霹雳兜头罩住了,脑袋空白一瞬,结结巴巴地问出声来:“是、是……那个、那个东街的醉、醉霓裳?!”
少年屈起手指在小仆光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觉得好玩儿,“难不成这宣城除了我张家的醉霓裳还有个别家的?”
完了完了,小仆捂着额头来不及捂住受伤的心,他家少爷十赌九输,唯一一次赢是不和那位打赌的时候,要是输了醉霓裳,老爷怕是得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紧张的小仆也不再管家中的公子哥了,全心全意地趴在窗口帮着一块儿数两位新妇的妆奁,用金粉画了龙凤呈祥纹饰在一丛锦绣霓裳堆中间的是施家姑娘的嫁妆,宣华郡主的则是一个个上了锁链的墨色宝箱,绘有北境军旗,由一队着重甲的士兵押送,一文一武,虽合在一处,却泾渭分明。
也不知这钗环书香簇拥下的太子妃是何天姿国色,太子竟为了她毁了与宣华郡主的婚约,更不知这重兵拱卫下的宣华郡主究竟是何性子,不仅太子宁愿冲撞圣上也不愿娶她,连自家公子提到她也往往一脸惧色,说那是世间第一混世魔王,小仆数着数着便对两辆华美的马车禁不住好奇。
被推至今日宣城风浪顶尖儿上的云筱却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神色恹恹地坐在马车里,满头的珠翠与厚重的华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就是成个亲,却要千里万里地赶过来遭这罪,云筱心中烦躁,一对被描成蛾翅的眉拧起来,皱着白玉似的小脸儿在马车里不停地扭动,满身的金玉首饰便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手刚搭上衣领就被训了。
“郡主,注意仪容!”
因送嫁的车马是从北境过来的,一路山险水恶,贴身侍女秋月一直在马车中陪侍,现如今正伴着脸孔颇为严肃地盯着云筱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心血来潮弄乱了这大日子。
秋月有张素净的鹅蛋脸,为了今日将素钗换成了石榴色的发簪,涂上胭脂水粉,看着比平日里更要正经几分。
虽说郡主是主她是仆,但秋月要比云筱大上几岁,是从小管束着她长大的,一说话云筱就乖乖放下了手,粉嫩的指尖揉着膝上的衣料,仍是不舒坦:“成个亲怎么这么麻烦!就不能让洛家小子来北境跟我拜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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