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相干的人之间,人情总是淡泊的。

感受着自己身子里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逝,白面书生只觉得疲惫,疲惫得想要就这样闭上眼睛。

现在想起来,她还想也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休息过了吧。

好累啊......

她这样想着,于是慢慢地垂下了双眼,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应该是就要晕死过去了。

可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感觉得到了什么人出现在她的身前,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带着几分无语的声音。

“改行当碰瓷的了?我必不可能中招。”

这样说着,却一边将她的身子抗到了身上。

我,是被救下了吗?

白面书生这样想着,没由来的竟有些安心,不过却是再也想不动了。

彻底的晕了过去。

.........

儋州城,在大秦的东面,虽然靠着大海,但由于最近南方的几个港口已经建了起来,预计中往西去的海路也早已经联通,所以国家的贸易重心已经移向南方。这个曾经的经济重城就渐渐显出了颓败,往日热闹的港口早在几年前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海鸥自在地飞翔着,不再有那些可恶的水手来骚扰。

而原本就居住在儋州城的居民并没有觉得生活有太大的变化,虽然收入是比以往减少了些,但即便减少也还算不错,所以日子过的还可以,而且这个海港城很美丽,如今又变得安静了,自然更加适合人们居住。

但在江湖人眼中,这确是让人闻风丧胆之地,因为专做杀人买卖的血衣坊总部就建在这里。

儋州城的一座高楼之上,一间房间灯火昏暗。

房里对坐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温文尔雅,身穿锦衣华袍,手握书生折扇,浅笑不语。

一个冷峻凌人,身穿深黑色素布,手握黑鞘古剑,默不作声。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话。

终于,一盏烛火前,像是书生一样的锦衣男子开口了。

他轻轻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扇子,温声说道。

“燕坊主,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黑衣男子依旧冷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缘故,这房间里的空气,都比外面冷三分。

“废话就不必说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燕坊主你何必装傻呢?”锦衣男子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狭长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着。

“我这时来找你,自然是为了那侠盗沈炼一事了。”

黑衣男子还是没有半点表情地坐着,半晌,才将自己的剑放在身边一指远的地方。

“你们要捉人,找我杀人的血衣坊作甚?”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血衣坊从来不留活口,如果你想要谁的命,找他们那就找对了,但是如果你想捉人,那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锦衣男子倒也不意外的听着黑衣男子的回答,听完之后,轻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不是来找你们血衣坊的。”

说着,他收起了自己的扇子,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指着黑衣男子说道。

“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黑衣男子抬起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震慑人心的精光。

锦衣男子若无其事的与之对视着:“帮我捉拿沈炼。”

“凭什么?”

“凭一万两金子,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一个,关于你的孩子的消息。”

.......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

下一瞬,一片剑光亮起。

一道清冷至极的剑鸣声响彻。

剑鸣过后,剑光暗去,房间里的景象才逐渐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黑衣男子手里握着刚出鞘的剑,剑刃抵着锦衣男子的喉咙。

“告诉我。”

他说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绝的寒:“然后我会帮你捉住沈炼。”

锦衣男子眯着眼睛轻声的笑着,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已经被剑锋抵得泛出了血珠。

“你先帮我捉住沈炼,然后我告诉你消息。”

两个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四下一片死寂,和窗外传来的人声熙攘比起来,仿佛是两个世界。

昏黄的烛火摇晃着。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收起了手中的剑,冷着脸,重新坐到锦衣男子的身边。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否则,天涯海角,血衣坊都会找到你,然后杀死你。”

“放心吧。”锦衣男子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血迹。

“我们飘雨楼做事,讲究诚信。”

说着,他站起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当他即将走出门外之时,黑衣男子突然叫住了他。

“你抓沈炼是为什么?”

黄土仙踪迹难寻,只能他找你,而你找不到他,故而江湖上买消息几乎被飘雨楼垄断,所以不缺钱。而他们做的又是黑道生意,没有投靠皇家的可能,也不需要见那皇上。

那这飘雨楼要抓住沈炼的目的就显得很奇怪了。

锦衣男子的笑容沉了下去,他在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会,最后轻声应道。

“我要让沈炼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只有他能找到的人。”

“谁?”黑袍男子的话永远都是言简意赅。

锦衣男子脸上已经重新带起了微笑,回头看了一眼。

“飘雨楼的消息,有些也是不卖的。”

说罢,他便离开了。

走廊上,透过窗户的阳光一片一片的照在锦衣男子的身上。

而他缓缓的走着,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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