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有定论。只是我已经等了赤梦流萤的主人这么多年,不成想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丫头。真是世事难料啊?”
“师父,难道当世之人,只有梦娘前辈和清隐前辈能够控制赤梦流萤吗?”
“这是肯定的,以前梦娘同我讲起过,瑜虚师父从六十四位童女中选了她和聂清隐两个最为聪慧坚毅的女子作为赤梦流萤的新主人,按理来说,唯有她二人身上有控制赤梦流萤的气息。”三拒大师合上了书本,站起身来,望着他最爱的沙姜汤,也失了热情。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气息会遗传给下一代?拾寺可能是她们二人其中一个的后代,这样自然也能解释的通了。”初玄大胆猜测。
哪知三拒大师一听此话,气的大拍桌子:“一派胡言,这怎么可能,你可知瑜虚选中的圣童女绝不允许有男女情欲,更遑论养育后代。贞洁是她们必须坚守的底线,是她们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否则,我和梦娘也不可能到如今人海两茫茫的境地。”说到伤心动情处,三拒内心憋闷,懒得再跟初玄说些什么,生气的拂袖而去。他气初玄信口胡言,他气梦娘固执坚守对师父的誓约,他更气这不合理的清规戒律。
“哎呀,又说错话了,不该在师父面前这么说梦娘前辈的。”初玄恼恨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走到书桌前,继续翻阅师父刚才正在看的内容。
三拒背着手,气冲冲的回了房,紧闭着房门,对着墙上的一副雪山飞鹭图念叨着:“梦娘,你去了哪里?你嘱咐我回寻云观等你,可你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啊?当年带回来的小子如今都成人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真是狠心呢!”
三拒眼神哀怨的盯着墙上的画,思绪飘回到他的童年,那里碧水蓝天,红墙绿瓦,有他的青梅竹马。小小的一双人儿坐在门前的小溪边,笑着说将来要娶她进门。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连年的干旱逼得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梦娘所幸得瑜虚师父看中,选为圣童女,虽然这并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毕竟不用再饿肚子了。沦为孤儿的梦娘有了家,一个叫寒胥宫的地方。
约定好相依为命相互陪伴的三拒尾随着她们师徒两从江南水乡一路北上,也许瑜虚师父早就发现,只是怜悯之心没有戳破吧,三拒已经不得而知了。
寒胥宫禁止圣童女有男女情欲,三拒断不能留在梦娘身边。数不尽的寒夜酷暑,数不尽的风餐露宿,数不尽的欺辱白眼,三拒都没有退缩,远远的守护者梦娘。
直到两年后的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一位老道士在半山腰遇见了他,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山顶的寻云观做弟子。
他不懂,问道,“是要我出家吗?”
“不,只为让你向善。”
如此,三拒便欣然应允,这一去便是三十余年。自此,参医修行,静静守望山底的寒胥宫,守护宫中的圣女史梦娘便是他此生的道。
他的情愫留在了梦里温柔的水乡,随着漠漠水田的一行白鹭飞远。而他永恒的爱却被那日的皑皑白雪唤醒,守住则意味着一切。可是,他终于失守了,在那日赤梦流萤漫天飞舞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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