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经过老太太上门的几番撒泼后,当时候邻里都知道了这件事,脸面被扔经了臭水沟里,他足足有几个月不敢出门。

所以刘老头怨恨老张,但是更加害怕和老太太对上,一物降一物,当极品的人遇到一个比你更极品更能撒泼的人,只能甘拜下风。

而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在场的人除了他们两个人知道之外,年轻一辈的都不了解情况,所以对宁秋说的话一头雾水,但也能猜得出来里面有其他事情。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刘老头气得一挥袖子,却也站直了身子,哪里还有刚刚的虚弱无力。

主要是这老太太年轻时候的厉害程度他体验过一次,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刘老头,你怕不是忘了,前几日我上镇子来碰见你的时候,你还说为了恭喜我家孙子能以最小的年龄参加明年的乡试,要准备些礼物。看来那些都是就准备好的了,不过想来是年纪大,给忘记了吧。当年老张考中,你还上门送礼恭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宁秋瞥了眼放在柜台上的东西,三言两语就将局面给拉回来,并且让陷入刘老头左右都是为难,只剩下点头的路。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将亏给吃下息事宁人并不可耻,因为一旦扯大了也是两败俱伤,对张聪明未来的仕途并不好。

刘老头是完全可以否认的,可文人傲骨对名声最为看重,他年轻的时候要面子,老了之后也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一句“先生”就能高兴半天。

现在大孙子本就难以进入乡试的名单,要是他年轻那会儿的丑闻被扒拉出来,再加上老太太的一番撒泼宣扬,铁定没希望参加了,因为品德败坏的作风一旦被县衙知道,拿钱通路子都行不通。

因为当今盛朝对考生的品德抓得很严,一旦被发现,严惩不贷!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当众陷害张聪明的原因了,一旦坐实偷窃的行为,那么空出来的名额里,他就能想办法把孙子给塞进去。

可现在还真是打得了小的,却招来个老的,他也是没有想到大孙子口中的张聪明,就是张氏的孙子阿!

“哈哈哈,老太太说的是,看我这个锈逗脑袋,尽是忘记了这些事。”刘老头思量一番之后选择了妥协,他朝着张聪明作揖,“这人老了就是不记事,还望小兄弟莫要计较,老夫在这里赔不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好不容易平息了当年的风波,他可不想再次被人提起,耽误了子孙后代。

张聪明看了宁秋一眼,得到点头的示意,他同样抬手作揖,并且弯下腰行了礼仪,“晚辈刚刚也有出言不逊的地方,还望先生莫怪。”

闹得差点报官的场面就这样平息下来,围观的百姓也是相继走开,一下子笔墨店前又恢复了安静。

话已经承诺出来,刘老头拿出来诬陷的宝贝,没有诬陷成功就算了,反倒被宁秋给轻松拿走,他就是气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还是他儿子急得掐人中才醒过来,却流下了辛酸眼泪。

他和张家人就是天生犯克!!!

***

回到阳春面馆,原本被派跟着张聪明的两个小弟也才匆匆将张聪明叫帮忙去买的东西给拿回来,被顾三严厉质问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们那是吓得连忙求饶,将功补过的驾着马车送宁秋他们回去。

在马车里,张聪明双手捧着墨锭,眼里流露出欣喜,“观之光滑细润,闻之香味纯正,巧弄音清,这是上层墨锭。”

读书写字时能用好的墨水,那是文人心中的向往。

可是好的墨锭价格不菲,家里供养不起,他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墨锭,质量差,味道也难闻,每当研磨时,闻久了之后头晕脑胀,不能通风的话还能吐出来。

“文邹邹的,听不懂。”张小红撇了撇嘴,她则是满心欢喜的抱着上层布料以及学刺绣的针线,全都是女儿家的最爱。

张聪明也不理会妹妹的嫌弃,他很宝贝的将墨淀收好,又摸了摸屁股下那层软软的毯子,坐在马车上的感觉,和在牛车上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颠得屁股疼。

“奶奶,我要努力考上功名,以后也要像您这般厉害!”张聪明抬头望着老太太的侧脸,立下了决心。

宁秋在闭目养神呢,坐马车真的不舒服,也就是比牛车好一点点,可依旧颠屁股

听到张聪明这话,她睁开眼,偏头看向他,“功名?对你而言,什么叫功名。”

张聪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金榜题名,戴上官帽,做一个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谋得一官半职,立下一份佳业,这是所有学子的追求,他的想法并无不同。

“你说得不错。”宁秋也没有否认这点,不过她却缓缓道:“但是水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戴上官帽容易,可是要对这起那份官帽,却很难。想要当一名好的父母官,你就要先做好挡了别人路而付出生命的准备。”

自古朝廷大官都是垒起皑皑白骨,能站稳脚跟的人,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听闻这番话,张聪明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在动摇心中的信念,而是在想,要如何做,才能达到自己的追求。

世上困难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谁都不愿意去做,那他手中的书和笔,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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