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宣已经被挪到了萧玉杏的屋里。
只他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谢承安与杜梅芝见了这一幕,急得不得了!
谢承安倒也还算克制,只压低了声音问萧玉杏,“嫂嫂,我哥哥怎么伤得这样重!郎中怎么说?”
杜梅芝直接咬着帕子哭了起来,“阿宣……”
萧玉杏看着杜梅芝,心中冷笑不已。
只这会子谢承宣伤得严重,她不好表露,便示意谢承安跟着她走到外间,低声将军医所交代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她再次追问,“阿安如何得知你哥哥出了事?”
谢承安愁眉深锁,“我也不知,有天晚上阿娘喊了我去,说哥哥上了战场……然后就让我和阿芝过来看看,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
萧玉杏心下思量
先前她已经有问过谢二夫妇从京都出发的时间。算一算……若是家中真出了内鬼,那正好就是谢承宣刚上战场的那天递出去的消息,再到信送至京都、岂不正好就是谢二夫妻出发的时候!
萧玉杏心情沉重。
如她身边真有内鬼……
那这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嫂嫂,我哥哥他……不会有事儿吧?”谢承安担忧地问道。
萧玉杏回过神来,安慰他,“放心,你不信我、不信军中良医,也应当要相信你哥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前世你哥平平安安的当上了手握一方兵权的大将军……今生想必也不会太差。
谢承安心下稍安。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觉,他和嫂子站在外间说话,他的妻子却……守在他哥哥的病榻之前,哀哀欲绝地哭着。
好像有些不妥?
谢承安站在外间,扒着里间的门框,朝着杜梅芝低唤,“阿芝,过来!”他一连唤了七八声,杜梅芝始终恍若不闻,只顾坐在谢承宣床前垂头低泣……
谢承安尴尬了,低吼,“杜梅芝你快给我滚出来!这像什么样子!”
杜梅芝吃了一惊,抬眼一看,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和萧玉杏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又看了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谢承宣一眼,脸儿瞬间涨得通红,急急起身、又快快地逃出了里屋。
萧玉杏一早避了出去,站在廊下交代春明,“你去和二奶奶身边的人说上一声,让把二爷二奶奶的行李都搬到西屋去!”
春明应下,急急地出去了。
萧玉杏又听到二房两口子似在屋里争执了几句?
她只作不知。
然而没一会子,杜梅芝就含泪出来了,“大奶奶,阿宣怎会伤得这样严重?”
萧玉杏静静地看着杜梅芝,见她双眉紧皱、两眼红肿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儿?
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玉杏心里好笑,面上却扮出十二万分的悲痛,叹道:“不瞒二奶奶说,我倒恨不得替了他去……”
杜梅芝愣住。
她含泪打量着萧玉杏的表情。
萧玉杏说话的语气虽然悲痛而又沉重,面上的伤心表情却有些勉强。
杜梅芝暗恨,微微啜泣了几声,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说道:“阿娘在家中日夜和我们说,阿宣不听她的劝告,非要来南疆……怕是大奶奶撺掇的呢!就是我们来的那日,阿娘还说”
“瞧瞧,好说歹说劝他不要去,偏生要听了那狐媚的话!若是因此丢了性命,教我……教这一家子怎么活下去?”杜梅芝学舌道。
萧玉杏更觉得好笑,由衷地说道,“想必二奶奶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学得这样像。”
杜梅芝一滞。
萧玉杏又笑道:“只这话,将来我是要说与大爷听的,倘若二奶奶果真只是传话而已,大爷自会去和太太对质,也怨不到二奶奶头上。倘若这话不是太太说的,而是二奶奶借着太太的名头来编排我的……”
顿了一顿,萧玉杏继续说道:“那么大爷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也不管了。”
杜梅芝脸色惨白,强笑道:“不过是我和大奶奶说几句笑话罢了,怎么大奶奶还当真了!这么不经事儿,得亏阿宣还成天夸大奶奶端方有仪呢!”
萧玉杏故意说道:“瞧二奶奶这话说的!难道我和大爷不是夫妻?我知道的、我都和大爷说,大爷的心事……也全都一件不漏的告诉我。今日二奶奶说、太太对我不满,这可是天大的事儿,我瞒谁也不能瞒着大爷呀!”
这时,春明与杜梅芝的侍女秋兰抬着箱笼进来了。
萧玉杏便笑盈盈地对杜梅芝说道:“好了,二奶奶的箱笼全都已经搬了进来,呆会子好好洗漱休息罢!”
然后转头,看向了站在后头的谢承安,问道:“阿安吃了午饭没?”见谢承安颓然摇头,萧玉杏便柔声说道:“阿安先去洗漱,我让厨娘煮些汤面来给你,吃了汤面就去前院你哥哥的书房里看书去!夜里用晚饭的时候再进来。”
谢承安应了一声,转身进了西屋。
杜梅芝却心急得不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汤面!大奶奶,阿宣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赶紧再去请几个郎中来看看啊!另外灵芝、人参这几味药材也得赶紧备下……”
萧玉杏只是客气疏离地朝她笑笑,准备进东屋去。
杜梅芝恨得牙根直痒痒,“……大奶奶!”
谢承安站在西屋门口,低声喝道:“阿芝进来!”
萧玉杏朝着杜梅芝露出了意昧深长的笑容,然后越过她、抬腿跨进了东屋。
身后传来了谢承安愤怒的低吼,以及杜梅芝委屈的低泣
“杜梅芝,你究竟是谁的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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