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佳喻和林晚风便同时喊出声来,沈景修耳膜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不妥?”
裴佳喻脸红红的,看了眼林晚风小声道:“我没什么事,殿,殿下先说吧。”
林晚风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起身拍了下沈景修的肩膀,将他摁在椅子上,垂眸轻笑:“这里的市价我很熟,我去换件衣服,顺便帮裴小姐雇马车。而你,就坐在这,陪裴姑娘。”
“为什么!我也很熟啊!”沈景修感到莫名其妙,“你不信咱俩就比试比试,看谁雇的马车便宜又好!”
林晚风:“”
“哎呀,这个臭哥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开口就是老直男了!”
不远处的屏风下,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金毛脑袋,低声嘟囔了一句后,又转身跑远。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青岚从酒楼里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朵暗灰色的白云落下。
她左右看了看,四处都是出来逛街采买的农妇和嬉闹的孩童,热闹得很。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菜市场的菜已经卖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没人要的剩菜专门留给那些家境贫寒的农妇,捡回家煮菜汤来喝。
小狗崽撅着小屁股四处逛了逛,因着天生的灵力,再加上金毛巡回犬特有的好记性,她完全不在意会走丢,闻着味道都能找到回沈府的路,因此更加肆无忌惮的游玩起来。
在市场口看了会杀鸡的老大爷,又去糕点铺死皮赖脸蹭了块香甜的奶乳糕,心里甜滋滋的,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她叼着奶糕吃得正香,忽然看见大街上好些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往乘轩楼所在的反方向走去,脚步有些着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她连忙咽下糕点,舔了舔嘴唇上的白色甜奶渣子,一猫腰跑了出去,跟在那些人后面听着。
“快走快走,今天春熙楼开店,全天食宿免费,人肯定多,去晚了可就没地方了!”
一人道:“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怎么乘轩楼也是今天开业,春熙楼也选在今天?”
另一人奇道:“是啊,这乘轩楼可修建了有几个月了,但这春熙楼上个月刚开的门,牌子还没捂热乎呢,怎么这么着急就开了?”
旁边一公子笑道:“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我告诉你们吧,就算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这乘轩楼一开,春熙楼就算没修建好,它肯定也得开。”
两人惊异的看着他:“这是为何?这还有什么由头不成?”
那公子玉面折扇,故意吊人胃口:“这事啊,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两人无奈:“你有话快说,休要吞吞吐吐!”
公子合上扇子,故作神秘的开口:“你们可知道乘轩楼和春熙楼的老板都是谁?”
“我知道,”一人主动道:“这乘轩楼和春熙楼都是早些年京城皇商开的铺子,一位是姓田的老爷,一位是姓赵的,早些年都跟皇家做生意,后来自个儿开了店,赚了钱,两家老爷就都举家迁去了江南,拖家带口,没怎么回过京城。”
另一人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两家都是皇商,在同一天开店,肯定是想着互相争斗,商人都是逐利的嘛!可他们不是不做皇商了吗?还斗什么?”
公子以扇遮面,摇头嗤笑:“这你却不明白了吧,他们不做皇商,可他们跟皇家人的关系却没断,名气还是有的。我听说这乘轩楼啊,就是那位三公子所建,不过是挂了个旁人的名号罢了。而这春熙楼,就更不是什么好地方,这背后的主子”
“三公子?!”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旁人出声打断,很显然不在乎他后面的话,反而被前面的话强烈吸引:“你是说哪位三公子?是”那人指了指皇城的方向,“是那位三公子吗?”
“不然还有哪位?”那男子摇摇头,反问道,“除了那几位,还有谁能在皇城掀起这样的阵仗?你真当皇商有这样的能耐,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或酒楼,真能引得宾客满至,满座喧哗?也就这几位爷,明面上祥和一片,暗地里暗渡陈仓,不知做过什么腌臜的事情”
“嘘,你小点声,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这几位公子,尤其是那位三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那人将手比在唇上嘘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圆溜溜的金色小脑袋在后面抬着头看他,抬手就开始轰她:“去去去,哪来的土狗,滚一边去。”
“呸呸呸!你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像个读书人,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
“汪汪汪!”
她本来是个好脾气的,可好脾气又不代表没脾气。这人这么不讲礼貌,她再好性子也架不住被人这般对待,当即气鼓鼓的冲着他叫,小嘴巴一张就咬到了那人的裤脚,死活不肯撒嘴。
“哎呦疼!你敢咬我?哪来的野狗,不想活了是吗?”
那人见她只是个不到几十斤的小奶犬,还没他靴子高,心里更是不耐烦,抬脚就要踹过去:“滚滚,给我滚蛋!”
“喂!我给你脸了?你不仅骂粗口,敢踹本汪?”
她一个灵活转身,躲开了那人踹过来的臭脚,又见后面的地上有些卖菜人丢下的烂菜叶子,流着脏脏的汤水,污秽满地,想必躺上去身上肯定都脏了,臭味也难以洗掉。
再看看男人身上冠冕堂皇穿着的书生袍子,干净的不带一点污渍,她心里突升一计,咧开小嘴巴勾唇一笑,心中暗暗念了声灵力,想借着灵力的能量,让那人摔倒在烂菜叶子上。
可,还没等她念完灵咒,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快速的马蹄声,带着扬鞭起落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后脖颈子被人牢牢揪住,她就四脚腾空的飘在了空中,肉乎乎的小爪子在空中漫无目的的甩来甩去,像要飞天一样。
“啊啊!!妈妈!我会飞了!”
“汪汪汪!”
只听耳边风声呼啸,她脑袋晕乎乎一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人顺势一甩,甩进了一架马车的轿子里。
而那个踹她的人,也被马蹄不小心踹中了大腿,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友人的身上,几人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下去,正好摔在后面的烂菜叶子泥地上,通身灰白色的长袍变得又脏又湿,难看至极。
她脑袋刚刚清醒了一点,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吐了吐舌头,冲着那人做了个鬼脸。
“呸!叫你骂我还踹我!活该!”
“啊!!这个野狗崽子!轿子上谁啊!给我回来!!”那人浑身湿透,衣服脏了一片,还沾了几片烂白菜叶子,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死死攥着拳头,冲着马车狂吼。
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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