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将所有下人都谴出了大厅,这才让白芊芊开始说话。

白芊芊手紧紧抓着衣服,不敢抬头,声音很小但好在能听清楚。

她自那日生辰宴说起,接下来发生的事,一桩桩都说的还蛮清楚。

听着不像是谎话。

陆胥坐在一旁,眸色越沉越深,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白芊芊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厅里依旧是安静的谁都不敢出声。

太夫人看向陆胥,问:“胥儿,她说的这些,可属实?”

陆胥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性,好像一万根针刺在人的背上,每一抹目光,都能伤的人分毫不剩。

“我若说是真的,那她拿性命相抵吗?”

听陆胥的意思,他不在乎是不是真的,他只要她死。

白芊芊这时候才终于抬头看她,却也只是这片刻,她又飞快将目光避开。

她慢慢的直起身子,看向主位的太夫人,伸出两根手指,眼神坚毅,道:“芊芊以性命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假话。”

“二少爷您要拿芊芊的命,拿了就是,芊芊守着这个秘密守了两年,日日惴惴不安,若能得个心安,甘愿赴死。”

句句触人心扉。

陆豫眉头紧拧,瞧着眼前这景象,也自然察觉,已经陷入了僵局。

白芊芊有理有据,字字肺腑,陆胥全然不理,并不在乎。

“不然滴血认亲吧。”一直不曾开口的二姨娘突然说了一句话。

“荒唐!”陆胥冷哼了一声,嗤笑道:“她是我陆家任何一个人的女儿,就和我没有血缘之亲了吗?”

这说的倒是。

璇璇不管是陆胥的女儿还是陆丰益的女儿,都和陆胥是骨血之亲,滴血认亲……显然行不通。

那当真就陷入死局了吗?

“我识得一位名医,听闻他有一种独特的法子,能查得血缘,不若请他试试?”

陆豫说道:“只是他如今不在霁城,寻他回来,得耗费个六七日。”

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

于是太夫人点头答应了。

可这六七日的事情,事情又当如何处置呢?

“先打一百板,用樟树枝打,她下得什么毒,加十倍的下回去,让她自己吃。”

陆胥起身,声音当真极其无情冷血,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做错了事确实该惩罚,若不是现下有璇璇这件事,依陆胥的性格,怕是白芊芊已经性命不保了。

太夫人摆摆手,没说什么。

陆胥起身,拔腿便往外走。

沈卿禾还没反应过来,正懵住,陆胥冷声唤道:“沈卿禾,回去了。”

“哦,好。”她应了一声,马上起身,朝着陆胥小跑过去。

路过白芊芊身边时,低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刹那凝滞,些许异样在往外慢慢弥散开来。

沈卿禾马上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了。

.

房里静悄悄的。

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偶尔传来。

沈卿禾回来已经半个时辰了,陆胥就坐在那里看书也没说话,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按理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沈卿禾是最尴尬的。

她身为陆胥的夫人,这对她来说,大概算是羞辱和丑闻,这件事情中,她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

所以她应该怎么做呢?

应该表现的大度一点?

唯一遵循的是,一切以陆胥的心情来定。

沈卿禾在心里措了措辞,才到陆胥身边,给他倒了杯茶。

往他手边递。

“夫君,我……”沈卿禾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陆胥眼角余光瞄见,伸手来接,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指尖惊颤,两人同时愣了下。

陆胥敛了敛神色,沉声道:“说。”

“枝枝很喜欢璇璇的。”沈卿禾开口,说完一句顿了顿,又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她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算璇璇真的是他女儿,她也会好好对她的。

陆胥捏着纸张的手指紧了紧,周身空气也僵了又僵,微顿后,抬头看着沈卿禾,冷冷道:“所以你觉得,我真的做过了?”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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