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十的热情略微冷了一些,她劝戚承麟带她去山林,是为了多找几个有话语权的见证人一同查看碎尸真凶呆过的茅草屋。

之前余十没有行动,是因为华缨没回来,即使有证据也无法让她处理,稍有不慎还会打草精神;如今华缨回来了,余十想尽快处理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戚承麟说要先请示华缨,这一来一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看茅屋。

戚承麟注意到余十的情绪低落下来,以为她是为了不能去山林玩难过。戚承麟见余十神色愁苦,心中不忍,又道:“我现在便去问她。”

余十没想到戚承麟为了她一个婢女能做到如此,又是喜又是惊,“娘娘,奴婢只是随口提的,您......”

戚承麟却像有些赌气,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就是去王府里的林子吗?这有什么?就算不跟王上说,我也能去,我又不真是娇生惯养的姬子——”

“娘娘......”

戚承麟发觉刚才有所失言,立马又道:“再说了,夏日苦闷,我也想找点乐子玩玩——时渝你信不信,我要拉上王上一道去。”

???

余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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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十没想到事情真会发展成这样。

戚承麟说要拉上华缨一同进山林,还真把华缨给拉来了。华缨这般在乎戚承麟,难怪刘昭媛把戚承麟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连做梦都在嫉妒她。

这是余十这辈子第三次见到华缨。第一次是在檀清宫,芷姝想害余十出丑;第二次是全鱼宴,余十被泼了鱼羹,裹了一个月纱布。

余十苦笑,所以这都是报应吗?

前一世,不知为何华缨会为余十操持葬礼,那是上辈子余十欠华缨的,所以重活一次,余十每次见华缨都没有好事情。

余十希望这一次别再出什么乱子。

华缨除了瑞英没带其他随从,和戚承麟走在前面,边走边谈笑。

戚承麟说:“时渝说林子里有好玩的,还能带回宫里,所以奴家才想叫你一起来。”

华缨笑道:“孤看你是懒得应付总管和宫人们姬子要娴静的规劝,若是孤带你玩,你就可以无所顾忌。”

戚承麟摇摇头,“奴家也是想跟您说说话。”

走了一会,华缨说在溪边歇息。

华缨说:“行军的时候经常在河里叉鱼,烤出来很香。”

戚承麟道:“奴家年幼时也在山里叉鱼。”

余十在一边观察地势,想找到去茅草屋的路。

华缨突然转头,对余十说:“你都把纱布拆了,孤差点没认出来。”

余十打了一个激灵。

华缨说:“瑞英都跟孤说了,刚好承麟也在,就跟你说说想吃什么。”

戚承麟不解地问:“王上在说什么呢?”

余十心中欲哭无泪:华缨啊华缨,你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被泼鱼羹那天与华缨单独相见的事,余十可是藏好了没说的。

华缨没有把那天的事挑出来,对戚承麟说:“承麟你不是提过好几次,你宫里的厨娘心灵手巧吗?孤想让她做一桌菜尝尝。”

戚承麟笑:“好啊,难得王上有兴致。王上想吃什么?”

余十乖乖站在一边听着,静候她们的“出题”。

华缨此时二十五岁,风华正茂,比起前世余十在灵堂上见她时少了许多稳重和深沉,但朝气蓬勃,青春洋溢。

华缨忽然扬起头,看向余十,深黑的眸子里隐隐泛着棕红,发丝微卷,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投出阴影。

余十见她看着自己,愣了愣,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何,心脏在胸膛中跳的快了一拍。

余十微微蹙眉,心想自己活了两辈子,怎么被这一世的华缨小朋友怵到?很快,余十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莫不是王霸之气?

毕竟华缨流有一般狄血,狄人相貌深邃,都是有些唬人的。

华缨说:“琳姬总跟孤说你厨艺好,没有做不出的菜,所以孤就出点难的考考你,你若做不好也没有关系。”

余十的心顿时提起来,颔首道:“是。”

华缨眼底流出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有些像狡猾的鹰。

华缨笑一笑,说:“时渝你见多识广,不知是否听过‘龙门宴’?”

余十低着头,眉头却锁起。

龙门宴,乃是大昱皇都——晏阳都贵族间盛行的“嘉宴”。

所谓嘉宴,乃是庆贺的上等宴席。一般来说,有进学、升迁、得子等大喜事,贵族才会在府中大办宴席,命大厨烹饪五十八道名菜,宴请各路宾朋。

龙门宴是嘉宴中的“嘉宴”,能烹饪龙门宴的,必定是晏阳都贵族府中大厨。

余十手心出汗,华缨问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华缨调查过她的身份,怀疑她是晏阳都南北区逃来的?

余十把指甲抓进手心肉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自乱阵脚!

她该怎么回答?若说会,定会引起华缨怀疑;若说不会,又显得她太过平庸,对今后接近华缨弄清前世真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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