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笑眯眯的回她,“咱们家姑娘待人实在,您没瞧见姑娘今日起了大早做甜汤,就是因为吴家姑娘上回来咱们府上做客,随口提了一句想喝,姑娘记在了现在。”

那汤做的香甜冰爽,月华公主喝了一盏,今日都觉着身子舒爽,仿佛感受不到夏季的炎热。

柳言一顿,复又道:“奴婢倒是记着今日姑娘像是煲了两盅汤,食盒奴婢也都记着,装着甜汤的那个是浣浣手中提着的,另一个装汤的食盒却是白侍卫手中拿着的。”

“姑娘这是给将军也送了汤去不曾?”

月华公主笑道:“玥儿向来就将阿玦放在心上的。”若是这两个孩子能互相喜欢,她是乐见其成的。

主仆二人说着私房话,柳言也并无不能说的。

柳言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如今姑娘也大了,到了可以定亲的时候,主子不若早早地将姑娘同将军的亲事定下?”

月华公主叹口气,“你以为我心中还没有这个打算。”

“只是你瞧玥儿如今模样,只怕尚不能分辨什么是男女之情。”

“她便是喜欢阿玦,她一日想不明白,我也一日不会就直接将亲事给定了。”

她总是要问过玥儿的意思,方才能做主了玥儿的亲事。

柳言点点头,姑娘如今由她家主子抚养,自然亲事也得她家主子来操心,可她家主子只想瞧着姑娘能够顺心如意,万事都要姑娘自己点头才是。

柳言又问,“将军如今是个什么意思呢?”

月华公主笑容渐失,待上了几分愁,,“他呀,他倒是比我想的还要深些。”

“罢了,左右这两个孩子的亲事终有一日会成,我现在着急也没用。”

柳言笑道:“说的也是。”

“反正主子日日都能瞧见姑娘,如今这亲事定不定下也是一样的。”

上官玥还不知道自个儿的亲事已经在月华公主心里已经转过了千百回。

她还惦记着明日要去张珊琳家中做客的事情。

自从王菲菲离开了将军府后,整日里能时常陪她说话的姑娘家就剩下了浣浣一个,难免孤单。幸好老君观清修时,她同吴轻语结下了一份情谊,有了可以来往的伙伴。

她躺在床上同浣浣乘凉赏月亮,今日月亮极其圆,像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悬空天上。

“姑娘,奴婢听说张姑娘家同长相还有皇后娘娘其实也是远亲呢。”

京城人家,姻亲关系十分复杂,就像是蜘蛛结了网似的,一层一层互相相连,算来算去,多少人家都有亲戚关系。

特别又都是张姓,如何算,都能算上亲戚关系。

上官玥抿了抿嘴,认真说道:“珊琳与其他张姑娘性情完全不同,反正我是同她交朋友,又不是同其他张家姑娘做朋友。”

她是同姓张的好几位姑娘打过交道了。

张二姑娘性子娇蛮,那回运河上,明明是菲菲姐姐救了她,可张二姑娘张口便是质问为何不拦住她害她摔倒,这实在是无理取闹极了。

还有张采薇,初见时,瞧着是一派端庄自持、温柔善良的姑娘,可是后头相处了几日,她一瞧见张采薇冲着她笑,她便觉着胳膊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极其难受。

所以每每见着张采薇时,她总是会绕道而行。

可张珊琳却同这两位姑娘完全不同啦,待在一起时,说说笑笑,只觉着舒心。

难道就要因为同一个姓氏,她就否定了张珊琳作为友人的好吗?

“姑娘说的是,反正张姑娘家也不同安阳侯府还有张相府挨在一处,咱们也遇不着她们。”

瞧着天上圆月,她们说话声越来越低,终于在月色沐浴下,沉沉睡去。

夏日好梦。

第二日,送上官玥去往张家的却不是严琅。

严琅简直不敢相信,他哥给他留了一大堆的功课,从早写到晚都是写不完的。

上官玥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骑着白马的人,不住问道:“三哥哥,你今日不用去大理寺查案了吗?”

严玦侧过身,低头看她,“张家同大理寺在同一个方向,我将你送到张家再去大理寺。”

上官玥嘴角止不住的向上翘起,“好呀。”

隔着这一扇车窗,二人交谈也并无阻碍。

上官玥终于问了昨天她就一直在意的事情,“三哥哥,昨日咱们回府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又丢了孩子?”

严玦低声回她,“没有,那个孩子没丢。”

上官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又问,“那是不是坏人马上就要被抓到了,那些丢了的孩子都能被找回来?”

严玦从不对还未完成之事做出肯定回答,此时此刻,却轻声应了她,“一定会的。”

上官玥又疑惑,“为什么要偷孩子呢?”那么小的孩子,抓去了能做些什么呢?

严玦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些人抓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底有何意图。

是为了将她们卖了换银两,还是要从她们身上得到别的什么?

这是女童开始丢失的第十一天,京中各处开始终于对此有了重视,配合着大理寺同军令司进行调查。

马车到了张家大门处,张择林捂嘴打哈欠正从家门踏出来,他昨夜在妇人家门外守护了一夜,今晨才匆忙回到家中休息了两个时辰,这不又要赶去大理寺禀报昨夜事宜。

他又想打一个哈欠,可刚张开了嘴,便被眼前之人吓的将哈欠给咽了回去。

他瞬间清醒,忙跑到人前去行礼,“将,将军您怎么会亲自来?”

严玦垂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疑惑一晃而过,随后只应了他一声就翻身下了马。

张择林十分紧张,心中猜想将军难不成是因为他昨日心思缜密,终于找到了一丝女童被拐带的重要线索,所以今日要来夸他一句。毕竟他还是托了他舅舅便是晦如忌的关系,这回女童失踪案才能入了虎贲军当值。

他心里砰砰直跳,见着严玦走到他身旁时,仿佛心脏就要跳出来,只是严玦并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身后的马车。

他一呆,这才发觉严玦身后是跟着一辆马车的。

他看着严玦轻轻敲了一下马车,车窗帘子被车中人轻轻掀了一处帘角。

随后,他听见严玦温柔开口,“我若有事不能来,刘瑜会来接你回家。”

刘瑜向来只有重要之事才会离开严玦身边,寻常都是紧跟其左右。

他又听见车中人说话,是一把悦耳动听的女子嗓音,“三哥哥你抓坏人要紧,你不用担心我。”声音像是夏日艳阳高照时的一抹凉意。

待到马车从他家角门入了府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今日将军府竟有人来他家做客,还是将军亲自送来的。

他大概是昨夜真的没有休息好,脑子实在太过迟钝。

严玦已经重新翻身上了马,就要往大理寺去了,他还待在原处没有动弹。

严玦疑惑看去,淡声问道:“你还不跟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忙骑上马行在严玦身后。

上官玥到时,张家人十分热情迎了她,张珊琳挽了她的手,“轻语只怕还有一刻才到,我带你去见我祖母,她一直念叨着要见你呢。”

张家不算太大,张珊琳的父亲在鸿胪寺任着五品寺丞,家宅便也是按着官职品阶所布置。

张家老太太住在最里进,待她们走去时,张家老太太正在院中打太极拳。

张珊琳给她解释着,“我祖母身子骨一向硬朗,每日清晨都要练上半个时辰的拳法。”

她瞧着老太太身手稳健,一招一式都极其的流畅。

张老太太收了势,拿着帕子擦了脸,方才走向她们。

上官玥忙行礼。

张老太天牵着她的手,笑眯眯看着她,“果真是同珊琳说的一样,是个标致漂亮的小姑娘。”

“我先去换身衣裳,珊琳,你带着玥儿在家中逛逛。”

张老太太实在同她见过的几位老夫人完全不同,见着小辈,一点儿都不拘束规矩。

张府不大,可外家姑娘能逛的地方就少了许多。

二人走在廊下,上官玥便不住好奇问,“我方才来时,见着你哥哥了。”

“你不是说他去了大理寺跟着晦如忌大人当差的吗?我看他身上穿着虎贲军的甲胄呢。”

张珊琳略带几分纠结,“我也是才知道,我爹将他丢进大理寺,转头他就背着我爹入了虎贲军。”

“玥儿,你都不知道,我爹可气了,前些日子险些还请了家法。”

张珊琳没忍住笑意,“我哥他到处跑着躲我爹,我爹是文人,自然是追不上他的,结果我祖母一下就将他给捉住了。”

上官玥听得直道有趣,“老夫人身手这般好吗?”

“嗯,我祖母自幼就习武,她原想让我爹也习武,可惜我爹做了文官,只有我哥才对刀枪感兴趣。”

二人坐在廊下风口处说了好一会儿话,吴轻语终于到了。

吴轻语见她们都在笑,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还不是说我哥前些日子被我爹请家法的事情。”

又有婢女前来请她们去花厅,“西瓜都从井里提上来了,姑娘们移步花厅吧。”

话题一下子便从张择林转移到了西瓜上。

张珊琳对自家来的西瓜十分自得,“我给你们讲,今年来的西瓜味道极好了,今日这两个还是我祖母知道你们要来亲自挑的浸在井里,说是准保又两块又好吃呢。”

上官玥进了花厅,一瞧那西瓜,每个都足足快有脸盆大,因着是从井里取出来的,还带着冰凉的水珠。

张老太太亲自执了刀,将西瓜给破开。

是又红润又翻了沙的美味西瓜。

张老太太同她们一道取了一牙瓜,不拘小节的边吃边问上官玥,“好吃吧。”

上官玥笑眯眯答道:“好吃!”

老少同乐,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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